陸清遠怔了怔,這話是自己說的,但這是暗號啊師姐,不過用在當時…或許也亦有幾分真心。
此刻再提,總感覺咱們的同門情誼有點兒變質了啊…
陸清遠想勸她又不曉得從何提起,陀羅宮的毒自己根本沒涉獵,依那妖女所說,取自燭龍血煉,恐怕這毒之烈在全天下都排的上號。
他摸了摸懷間,從中取出來了那張師姐轉贈給他的青色符籙,薑淺舟卻按了按他的手,道:
“不要用,這符籙之中雖然藏著師尊的劍意,但…咳咳…想要動搖這洞天還是難以做到,更遑論…外界如何尚未可知,你多撐些時日,或許能活下去。”
“師姐你…”
陸清遠剛開口,薑淺舟便已是搖了搖頭,知道他要說什麼,坦然道:
“不必多說,貧道身中‘下九幽’,如今毒入膏肓,即便你想如尋常般靠著接引渡送氣機都做不到,已然回天無力。”
“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,道友你天賦如此卓絕,想來將來必會聞名天下,這一劫為魔道行事,無需自責。”
“你若出得去,記得同我師尊說這是我自己的決定,與你沒什麼關係,讓她莫要怪罪你,我想寫下來,但是用的符紙都被燒灼一空了。”
看得出來這道姑心意已決,陸清遠碰了碰她另一隻手,隻接觸一下便感知到其上那近乎燙人的溫度。
兩種截然不同的元素在她體內交融,能撐這麼久全憑她道心堅定,天賦冠絕天下。
“我們落入此地多久了?”陸清遠邊摸身上所攜帶的那些東西,邊是問。
薑淺舟臉色慘白,頓了頓才是能夠開口道:“約莫十二個時辰…”
陸清遠終於抽出了師尊給的那隻錦囊,他用力扯開,其中的幾顆丹藥已然在這洞天長時間炙烤之下已然相融,成了一枚通體五顏六色的丹,恐怕藥效因相斥而消散乾淨了。
餘下的便隻有一顆散著清輝的玉石,質地溫涼,不過這是用來防身的。
不曉得當時有沒有觸發,但說到底那妖女出手並不算致命,多為外傷,若是在外界有得醫治其實不算重傷。
總之這石頭在這種環境之下毫無用處。
委實說姬青嶼能給這些東西都算遠遠超標了,但這回出山哪裡料得到會落得如此下場…
薑淺舟任由他靠在自己懷裡,被一個男人這般接觸著哎…這舉動很親密了吧…以前從來沒有過。
師尊還曾告竭說要遠離世人,儘少接觸,更何況是男人,這樣做肯定違背璿璣觀宗旨了,可是抱著陸清遠時…心中竟也沒什麼抵觸之意。
以命相抵是假的麼?好像也不是,那撲的一下發自內心,他曾救過我的。
也救了不周山上許多修士…不管有沒有成功,最起碼陀羅宮試圖掌控燭龍的意圖是失敗了。
薑淺舟安安靜靜看著他試圖掏些什麼東西來尋求轉機,並沒有勸阻,若是真有轉機就好了,修道這麼久,偌大江湖還沒真正去看呢,真可惜。
但陸清遠尚未拜師,連本心法都沒有掌握,哪有可能掏出來什麼足以救場的玩意呢。
早知如此,若是當時沒邀請同往,會不會結果不同,薑淺舟咬了咬唇,覺得是自己害了陸清遠,她緩緩閉上了雙眸,儘力調整內息。
陸清遠如數家珍般將隨身物品都翻了出來,大多數已經化作飛灰,符書在這洞天的炙烤下亮都亮不了,想跟師尊求個援都做不到,貴妃娘娘那邊想來更彆提,京師太遠,鞭長莫及。
再剩下的就是那柄斷章和一塊鏡子。
他突然想起來在那陀羅宮妖女出手之前,曾從這鏡麵上所見的【嫁接】術法,連忙將之點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