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謝鶴衣聞言心都涼了半截,她看著一副寧可受罰模樣的薑淺舟歎了口氣,為師這是為了你好啊…
“莫怪為師未提醒你,這毀的是你自己的前程,單說這個境關,你恐怕都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勘破。”
“而他是否真心,又或者將來會不會喜歡上彆人,這一切都尚未可知,你對他如此付出,會不會後悔?”
此事早在那九幽之下薑淺舟就已經想過了。
後悔什麼呢,若是沒有陸清遠,不說那農莊,單這洞天自己就走不出來,既然命都是他的了,前程於此,又如何呢。
至於他會不會喜歡上彆人…這自己怎麼管,如今他隻是說了要娶,師尊你還不讓呢,名不順言不正的,怎麼好意思去管他…
若是將來他真……那也並非不能接受,反正是師姐我先來的,親也是我先,又待如何?
薑淺舟緩緩閉上了眸子,心境相當坦然且澄澈。
謝鶴衣起身看著這位弟子,眸光有些猶豫,薑淺舟是自己見過的觀內最出色的年輕一輩,更勝貧道當年,但卻因此折戟,實在令人惋惜。
更改她的記憶?我觀並非魔門,這種事做不出…刑罰之苦?恐怕也無法讓她忘卻,起到的結果隻可能截然相反…
恍惚之間養心殿前開始飄雪,謝鶴衣目光所及,山野覆上銀妝。
銜霜君歎了口氣,仿佛是了定了心念,算了,且先將淺舟禁足,找個機會本座裝成淺舟的樣子專程去會一會這巧舌如簧的家夥,探探他的底細。
若他是假意,且看貧道如何收拾他!尋常人可能怕他師尊,但本座還真不怕。
淺舟分不清,難道貧道還看不穿他麼,是何居心一探便知,想來也是姬青嶼的示意,他的手裡估摸著坐擁著一堆底牌。
做這種事…不是親眼所見誰知真假,小丫頭年輕不問世事,自然不知江湖險惡人心叵測。
可他若是真意呢?那大不了為師親自代淺舟你斷情得了。
“既然如此,淺舟你明日便去領罰,麵壁三月,禁足一年,不可與任何人往來,每日練劍、研習功法十個時辰,不可懈怠,以示懲戒。”
這懲罰可以說是相當輕了,但也沒得來她的回應,不會是跑下山了吧…謝鶴衣再回頭,卻見一道霞光衝天而起,雲霧聚散,高山仰止。
永輝七年的雪落在鑒照湖上,竟凝成無數燭照化枝的紋樣。
薑淺舟於養心殿前問道,一朝入九境,成為全天下最年輕的渡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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薑淺舟緩緩抬眸,望著謝鶴衣,沉默良久,終於是道:
“師尊…這似乎對弟子的修行並沒有什麼阻礙…”
“還…還要領罰嗎師尊?”她聲音漸小:“師尊先前說待我入九境可以答應一個要求,我想……”
這打臉來得如此之快…謝鶴衣隻覺得臉上被風雪吹得生疼,她搶在自家弟子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前,道:
“為師向來賞罰分明,這番破境應是你修行到位,九幽之下激發了出來而已,禁足半年,其他免去,你方才還想說什麼?”
“謝師尊。”薑淺舟臉紅紅地掏出來一條已經洗得很乾淨但卻有些殘破的青衫,微聲道:
“弟子想向師尊要些天蠶絲,他的衣服有些破了,我想給他縫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