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有宮裡的貴人出麵,表明態度,約束太子,她才能安安穩穩地離開京城。
至於太子會不會起了逆反之心,變本加厲地為難她,梅晚螢不想考慮那麼多。
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
瞻前顧後為難的是自己!
隻要梅晚螢好好養病,梅夫人什麼都答應她。
“先養好身體,阿娘再往宮裡遞帖子,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,皇後娘娘不會不見你。”
梅晚螢嗯了一聲。
想明白了一些事,她雖然病還沒好,但精氣神比方才好多了。
梅夫人悄悄地鬆了一口氣。
命丁香端來鮮燉的鴿子湯,“這湯可以驅寒,多喝一點。”
怕她不喝,梅夫人補充,“阿硯隻送了魚。”
梅晚螢嗯了一聲,沒有多說。
曾經她有多喜歡裴硯,如今就有多想和他劃清界限。
隻要和他有關的東西,她通通不想碰。
梅夫人要親自給她喂湯,被梅晚螢拒絕,“阿娘,您先回吧。”
梅夫人心裡忐忑。
不知道女兒是在怪她,還是在心疼她的身體。
劉媽媽極有眼力,接過梅夫人手裡的瓷碗,“螢姐兒孝順,不願您勞累,我來喂她,您就在一邊和螢姐兒說說話,等她喝完咱們再回主屋,讓螢姐兒好好休息。”
梅夫人還沒來得及傷感,就被劉媽媽打散了情緒。
一直到梅晚螢喝了藥,梅夫人和劉媽媽才離開。
“丁香。”
“姑娘。”丁香忙走過來,順著的梅晚螢的視線,看向梳妝的地方。
“您要什麼?”
“匣子。”
丁香一點就通。
那兒有個姑娘最寶貝的木匣子,裡邊裝著宸王殿下送的及笄禮。
雖然不知道梅晚螢想做什麼,但丁香還是第一時間給她取了來。
匣子是用上好的黃花梨木雕刻,一打開,裡麵裝著支華麗的金簪。
削蔥尖似的手指,輕輕地把金簪拿起。
梅晚螢神色恍惚。
另一隻手摸了摸脖頸,脈搏跳動著,她也還活著。
上輩子真的好疼。
當裴硯的妻子很疼。
被敵人抓走,隻能用自戕的方式保全名節,不讓裴硯為難,也很疼。
想起上輩子的種種,梅晚螢的心臟被攪動。
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。
許久後,重重地合上匣子。
梅晚螢起身,拿著東西往外走,丁香忙給她披了件擋風的外裳。
“姑娘,您要去哪兒?”
梅晚螢沒說,徑直出了院子,往園子的方向走。
她眼睛不好,光線一暗就看不清路,哪怕丫鬟提著燈籠追了來,梅晚螢還是踉蹌了一下。
手裡的盒子摔了,她又撿起來,以前很珍惜的寶貝,這會兒沾了灰她也沒管。
後院裡有一池更大的荷花,養了錦鯉,還建了觀景的涼亭。
湖邊楊柳依依,白日裡景色宜人,這會兒卻顯得陰冷。
丁香緊緊攙著梅晚螢的手,就怕她們家姑娘又落水。
卻見她毫不猶豫地扔了匣子,轉身就往回走。
丁香回頭去看,叮咚一聲過後,匣子已經不見蹤影。
“姑娘,那是殿下送的……”
梅晚螢輕哂,“及笄禮,不要了,他,我也不要了。”
裴硯從來不屬於她,她要,或者不要,或許也無人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