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麵對突發事故,他的動作裡依然帶著遺世獨立的鋒利倔強。
他迅速進入維護模式,將“幽影·零”全部進度打上鎖定戳記,數據拷貝轉存本地嚴密隔離。
隨後,風琛戴上防眩目眼鏡,坐姿愈發筆直,細細檢查終端負載——服務器主乾線路持續報警,回路分析函數過載頻發。
桌麵屏幕上,新嵌入嗅探引擎抽取的數據包如深海魚群穿梭遊曳。
但風琛很快意識到,自己在協議分析模塊上步子邁得太大,未及考慮複雜交互的上下文,誘發了網絡風暴。
倨傲冷峻的他,此刻嘴角緊繃,頰邊跳動一道微不可察的青筋——顯然難以接受這種“失控”。
他單膝抵地,低頭從機箱內抽出插線板,重新隔離虛擬網絡中樞。
每個細節動作都淩厲果敢,不允許有一絲遲疑。
他微微蹙眉,死死盯住跳動的日誌條,審慎地按壓每一處異常節點。
思索間,風琛快速修正代碼框架,收緊嗅探級彆,將深度流量劫持模塊切換為“觀察”模式。
他恢複原始防火牆級保護,雙手輪流輕捏鼻梁和下頜。
他一時間停頓,指背下滑過整潔的衣襟——端正、自律、渴望極致掌控的本色暴露無遺。
風琛審視升級後的成果,額頭堆疊起細密的溝壑。
資源分析麵板上紅線驟起,他明白“幽影·零”雖足以穿透防線,卻極易引發自動響應與流量阻斷。
若遇老辣反製,自己恐將全盤暴露。
他慢慢鬆開扣死的拳頭,遺憾與自責交織在一張俊美如雕塑的臉上,連抿唇的頻率都變得刻意遲緩。
他挺直脊背,拇指微微揉擦掌心,那些壓抑的不甘浮現指端。
風琛在技術與野心、冷靜和衝動之間,死死拉鋸不休。
他沒有選擇一味固執,而是當機立斷,將“幽影·零”偽裝為普通運維插件。
閃爍的光標下,風琛冷靜地注釋上風險提示:“禁止在主環境下啟用增強型嗅探,須增設協議交互白名單,確保調度通道獨立隔離。”
濃濃的夜色穿透窗外,投射成深長的影線。屋中隻剩他一人低頭敲擊、拉扯、取舍。
指下代碼橫飛,熒光映得他肌膚泛起淩厲的冷白。
他一絲不苟地記錄所有異常,分條縷析:短周期大流量包,長延遲傳輸隱寫,自動回環節點觸發頻率統計……一切數據都被風琛以極為苛刻的標準重新歸類保存。
期間,他偶爾無意識地摁緊左肩,仿佛這樣才能把身體的緊張釋放到極致。
唇角僵成一道極細的裂隙,眼周肌肉不自覺地輕顫。
他不斷往返校驗,一次次刪除、重寫、計劃下一次的方案。
在整個停機維護期間,風琛自始自終都未鬆懈本應有的高傲和孤絕,每一道動作乾淨利落,每一次眉頭的抽緊都藏著強烈的自我要求。
“下一版,必須全雙工協議適配、主備通道一體化……我不會允許再有一點差池。”
他叩著桌麵,連指節都滲出微熱的汗珠,臉龐上的執拗倔強與脆弱形成強烈對比。
遠處維護中樞再次跳出係統通知:“服務器壓力緩釋,進入重啟倒計時,請技術組注意觀察異常回流節點。”
風琛隨手碾去餘溫,極短時間內完成所有收尾。
有那麼幾個長秒,他甚至不得不用指腹揉一下眉心,把內心的煩躁和挫敗暫壓下去。
燈光裡,他的側臉倨傲且孤絕,但表層下翻湧的情緒已錘煉成新的堅韌。
他的動作,哪怕隻是埋頭敲下一道備注,指尖都帶著狠勁,連指背都泛著不容侵犯的冷意。
服務器回歸正軌,風琛隻在桌上留下一杯微涼的礦泉水。
此時他已徹底切換成技術理性,抽出一支記號筆將日誌本快速塗寫,對所有新生漏洞、數據包格式、異常協議逐條編號歸檔。
夜間的操作台,屏幕投下殘影,風琛靜坐其中,眉宇間沉積著更深的執拗光澤。
他垂下眼睫,一邊飛速敲擊升級方案,一邊用指尖叩擊桌麵——那節奏既像鞭策,又是警誡。
床頭那盞昏黃的夜燈投來淡淡光圈,映得他輪廓愈發孤傲。
他緩緩摘下防輻射鏡,把手指在掌心揉了一圈,那股壓抑許久的緊繃暫時釋放。
方才與人的親密錯撞、此刻徹底獨處的疏離、滿滿一桌的技術難題,這一切雜糅彙成寂靜夜色裡無法訴說的孤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