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的社區主控樓還留有深夜的數據殘溫，風琛匆匆步出監控區，製服輪廓利落，眉線鋒銳，未語先自帶三分清貴。
他右手拂過雲端終端接口，餘光落在屏幕上跳動的警報紅點。
前台的燈剛亮，風琛將伴著微醺的信息流下樓，信步穿過灰磚巷口，步至街心。
這天晨色微涼，樓下那家“暖意麵包坊”還未開張，玻璃門上掛著小巧的“尚未營業”木牌，一縷烘焙香氣卻早早鑽出門縫，帶著沉靜和安慰。
風琛停下腳步，輕扣玻璃門三下。裡麵傳來樹杈蹭布的細微響聲。
不一會兒，門後閃現一道清婉身影。麵包店老板娘顧婉清正戴著圍裙，帶著幾許新焙的麥香，額前碎發沾一絲奶油痕跡。
她掀起門簾，細細打量眼前風琛。
“這麼早還沒吃早飯？”顧婉清順手拂袖，順出一隻乾淨紙袋，語調軟糯卻透出關切。
風琛微笑，露出剛硬之下難得的溫和。他將紙袋接過，指腹觸及紙麵，餘溫尚暖。
“昨天隊裡加班到後半夜，本想等你九點開店，就先來打個招呼。”
風琛側身，袖角微微抖落晨露，步伐自帶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。
顧婉清卻有些黛眉輕蹙，轉身快步回到操作台旁，飛快提起籃裡的羊角麵包、巴伐利亞甜麵卷、鹽可頌，細致擺齊。
她手指骨節細長，分明帶著麵點師的專注。風琛站在一側，側腰倚門，目光隨她動作遊移，卻並無多餘評判，隻偶爾略一頷首。
短短兩分鐘，紙袋裝滿。顧婉清塞給風琛，又特意遞上一小杯溫牛奶，細聲道：“送你，也帶給加班的姑娘小夥們，一上午都能有精神。”
風琛抬眸，眼中的淩厲被一層淡淡的溫柔衝淡不少。
他將牛奶接好，意欲道謝，忽見顧婉清臉上浮起一絲為難。
風琛眉頭一緊，將紙袋輕擱操作台旁，小聲道：“你是不是有什麼事？”
顧婉清猶豫片刻，捏緊手中抹布。窗外晨光微曦，極力藏著疲憊。
她低下頭，卻將昨晚的疑惑緩緩傾吐：
“昨天有位新來的男顧客，看著氣質普通，下單很大方，卻要求用掃碼付賬，還硬是讓我返現給他。
金額不大，但他回來兩趟，每次都繞著附近跑，我總覺有點蹊蹺。
今天早上結賬時，發現店裡的線上賬戶出現一筆大額‘提現返利’，還能追溯到好幾個陌生人，我怕是被人盯上了。”
風琛將牛奶擱下，細致盯住她的眼神，揉了揉自己的手背。
他聲音未高，卻帶著十足的安靜力量：“掃碼、返現、本地人、提現……是新花樣流動資金跳板，估計有人試圖借你店賬戶過賬洗白。”
他一邊分析，一邊將桌上的收款記錄拉至終端，動作連貫而果斷。
“顧姐，最近有沒有陌生麵孔頻繁出入？或者結賬信息明顯和常客不符？”
他側頭，聲音低沉。
顧婉清想了想，慢慢道：“本來接觸線上支付的客人就不算多，可昨天起多了幾個穿灰短外套的小夥子，一副很隨和的樣子，但結賬刷卡和話語都特彆快，沒什麼表情，也不會寒暄，像臨時被誰使喚來幫忙。”
風琛點點頭，目光落在桌上幾頁交易明細。顧婉清手中緊握著小票簿，手背已有細小汗珠。
他略俯身，取過其中一頁，手機指尖來回滑動，眉頭微不可察地皺緊。
這時，店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。玻璃門邊，站著一名隔壁盒飯鋪老板，聲音低低卻帶點慌張：“婉清，有警察剛才來問昨晚刷卡的事，你要不要……”
顧婉清聞言一驚，抿緊嘴角，點頭謝過。她飛快將桌上小票、線上明細、銀行卡流水都遞給風琛。
風琛動作乾脆，順勢用自帶終端掃描所有憑證，嘴角掛上一絲冷靜。
他提議道：“先彆慌，今天營業還沒開始，報警是對的。
我會用主控區的權限查對線上支付接口，把所有異常賬戶標注出來。
顧姐，你樓上不是有監控？能不能現在一起去把錄像拷出來？”
顧婉清輕咬下唇，咬得發白，最終還是鄭重點頭。
她帶著風琛快步上二樓，用一把銀色鑰匙打開監控間。
房內光線微弱，隻有幾台老式終端在桌角安靜閃爍。
顧婉清手帶些顫地調出昨晚回放。
畫麵中，灰外套男客一連串進出畫麵。動作極快，下單、掃碼、收款、轉身離席，整齊如被訓練過。
風琛站在一旁，目光緊隨畫麵裡各個細節，不放過任何一個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