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十九日清晨，訓練室的水晶幕牆剛泛起魚肚白，主控區警報便尖嘯著刺破空氣。
風琛正端起桂花茶盞，銀鏈隨抬腕動作輕晃，茶盞邊緣的倒影裡，全息屏突然炸開猩紅警示——“檢測到星魂神殿外部空間數據異常，未知副本"鏡花水月"已生成”。
“陸景深，關直播。”風琛拇指按在終端確認鍵上，銀鏈在腕間繞成兩圈，“夜闌辰，調美學參數；墨羽寒，查副本協議來源。”
他話音未落，訓練室地麵已泛起淡紫色漣漪，四人的鞋尖被吸進半透明的鏡像空間。
星軌廣場的倒影在頭頂流動。風琛落地時，發梢沾了片半透明的櫻花——花瓣脈絡是0和1的代碼，邊緣泛著將散未散的藍光。
正前方立著座琉璃橋，橋欄上的星塵不是向下墜落，而是逆著重力飄向天際。
“數據重疊率93%。”夜闌辰的聲音從右側傳來。
他站在一叢半透明的雪鬆林前，光晶耳墜在樹影裡忽明忽暗，“但這些雪鬆的年輪...是我十四歲時在現實裡種的那片。”
他抬手觸碰最近的樹乾，指尖陷入半透明的樹紋，“觸感溫度37.2℃，和當年冬天我給樹苗裹保溫布時，手套裡的餘溫一樣。”
風琛的銀鏈突然發燙。他低頭看終端，數據流裡跳出異常代碼：“幻象觸發源——目標人物記憶片段。”
抬頭時，夜闌辰的背影已沒入雪鬆深處，光晶耳墜的紫光在樹影裡忽遠忽近。
“夜神！”陸景深拽住風琛袖子，軟糖手鏈在晨光裡亮得晃眼，“我這邊有NPC！”
他指向橋尾的朱漆門扉，門後探出個紮雙髻的小侍女，裙角繡著的不是花紋，是不斷閃爍的錯誤代碼，“她在發抖，和我上次在"迷失邊界"遇到的AI一樣！”
風琛的銀鏈滑到手背。他解下銀鏈攥在掌心，溫度透過皮膚滲進血管：“陸景深，你帶她突破幻象；我去找夜闌辰。”
他轉身時，瞥見墨羽寒正蹲在橋邊，金屬片在星塵裡劃出幽藍電弧：“副本協議是幽影閣舊代碼改的，但加了...自我增殖模塊。”
雪鬆的氣味越來越濃。風琛踩著半透明的落英前行，每一步都在地麵壓出銀色漣漪——那是他銀鏈震動時的能量軌跡。
前方傳來鋼琴聲，是夜闌辰最愛的《星軌小步舞曲》，但音調比原版低了半度，像被泡在蜜裡的歎息。
“夜闌辰。”風琛在林中空地停住腳步。月光從不存在的天空傾泄而下，夜闌辰坐在石凳上，膝頭放著架半透明的鋼琴。
他的指尖懸在琴鍵上方，光晶耳墜垂落的影子裡，能看見十四歲的自己正踮腳給小樹苗係紅繩。
“這裡的雪不會化。”夜闌辰沒有回頭，聲音輕得像落在光晶上的雪，“十四歲冬天，我在孤兒院後園種了七棵雪鬆。
最後一棵剛埋進土，就被院長以"占地方"為由挖走。”
他的指尖按下琴鍵，音符是渾濁的灰，“但這裡的第七棵樹...開了花。”
風琛的銀鏈在掌心發燙。他走過去，銀鏈末端的星芒墜子輕輕碰了碰夜闌辰後頸的芯片接口——那是連接虛擬與現實的關鍵節點。
夜闌辰的肩膀顫了顫，琴鍵上的灰芒開始剝落：“數據殘留...是我上個月整理舊物時，不小心上傳的記憶碎片。”
“所以幽影閣用你的執念做了陷阱。”風琛蹲下來，與夜闌辰平視。
對方的瞳孔裡還映著小樹苗的幻影，“但你教過我，再完美的幻象，數據流都會有褶皺。”
他舉起銀鏈，星芒墜子在月光下劃出銀色軌跡，“看，這裡——”
琴鍵下方的數據流突然裂開道細縫。夜闌辰的睫毛動了動，伸手觸碰那道縫隙，指尖傳來真實的刺痛感：“是銀鏈的逆流光頻率...乾擾了記憶投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