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穹邊境13區的晚風裹著鐵鏽味。廢棄衛星站的金屬圍欄歪倒在野草叢裡，最頂端的衛星天線斜指夜空，拋物麵上爬滿深綠色苔蘚，像塊發黴的銀盤。
風琛的運動鞋碾過碎玻璃，脆響驚得三隻烏鴉撲棱棱飛起，翅膀掃落天線支架上的積灰，在月光下飄成細雪。
他摸了摸口袋裡的藍色金屬軟糖盒——社區小粉絲親手做的，盒蓋刻著“星辰之刃”的燙金lo。
今晚出門前，陸景深硬塞了把青檸味軟糖進去：“萬一要哄技術宅，酸的比甜的提神。”
衛星站鐵門掛著的鎖早被顧承澤剪斷，門軸發出破風箱似的吱呀聲。
站內控製台蒙著厚灰，最中央的顯示屏閃著暗紅警告：“生物識彆係統未授權，30秒後啟動自毀程序。”
“來晚了三十秒。”顧承澤的聲音從控製台後傳來。
他還是那件磨破袖口的黑皮衣，正蹲在主機箱前，用改錐卸下最後顆螺絲，“但幽影閣的人更晚——他們的數據流剛過星軌邊界。”
蘇若雪抱著銀色筆記本擠進來，發梢彆著枚代碼形狀的銀質發夾，是她上周用報廢芯片熔鑄的。
她把電腦往控製台一放，屏幕亮起的藍光映得睫毛忽閃：“主程序是‘鏡麵流星’V3.0，我拆過測試版——生物識彆模塊在D區，需要同時輸入視網膜掃描和心跳頻率。”
風琛的銀鏈在腕間轉了半圈。他走到顧承澤身邊，看清主機箱裡的線路：“你把自毀電路改成了數據橋？”
“用老遊戲廳那台紅白機的電容焊的。”顧承澤扯下皮手套墊在主機殼上，指節敲了敲纏滿銅線的電路板，“現在需要你的視網膜——幽影閣在係統裡埋了‘宿主鎖定’，隻有原開發者的生物特征能觸發核心漏洞。”
蘇若雪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翻飛，屏幕跳出個綠色進度條：“視網膜掃描已就緒，心跳采集器需要貼在鎖骨下三厘米。”
她從包裡摸出個紐扣大小的儀器，“顧總長說你的心跳頻率是68次/分，但副本裡會有乾擾，得實時校準。”
風琛解開領口第二顆紐扣。儀器貼上皮膚時涼絲絲的，像片薄荷葉。
顧承澤的手懸在掃描器上方，皮衣袖口滑下去，露出腕間月牙形舊疤：“掃描時彆眨眼。”
“知道。”風琛盯著掃描器的紅光，喉結動了動，“三年前你黑掉幽影閣備份庫，用的也是這招？”
“用的是我自己的視網膜。”顧承澤的拇指按在啟動鍵上，“當時他們在找‘完美宿主’——能同時兼容生物識彆和數據算法的人。”
紅光閃過的瞬間，他低聲補了句，“現在他們找到了。”
控製台突然發出蜂鳴。蘇若雪的屏幕炸開亂碼，綠色進度條被染成血紅色：“乾擾源！
是鏡像數據流，在複製我們的生物特征！”
風琛眼前的空間扭曲了。左側出現另一個自己——穿著同樣的黑色連帽衫，銀鏈在腕間蕩出相同的弧度，連嘴角沾著的軟糖渣都分毫不差。
右側的顧承澤正彎腰拆主機，皮衣袖口的毛邊和他如出一轍；蘇若雪的虛擬鍵盤上，另一個她正在敲相同的代碼。
“這是‘生物識彆破解’的幻象層。”顧承澤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，“他們在掃描我們的虹膜紋路、心跳頻率、甚至手指敲擊的力度——每複製一個特征，漏洞就深一層。”
風琛的心跳監測儀開始尖叫。他摸出軟糖盒，青檸味的酸甜在舌尖炸開——這是陸景深說的“提神劑”。
鏡像風琛也摸向口袋，但摸出來的是顆黑色藥丸，在指尖泛著冷光。
“他們在分析我們的行為模式。”蘇若雪扯下耳機線纏在手腕上，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，“我需要三十秒斷開幻象源！”
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，“顧總長，把主機的B3接口接到C區！”
顧承澤的改錐精準插進接口，銅線擦出火星。
鏡像顧承澤卻抓起改錐砸向主機，金屬碰撞聲震得風琛耳膜發疼。
兩個空間的動作開始重疊，風琛的左手被自己的鏡像抓住，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，指節捏得他腕骨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