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霄島地下三層,網絡安全作戰中心。與上層金融指揮中心的喧囂不同,這裡隻有服務器低沉的嗡鳴和鍵盤被極速敲擊時發出的、密集如爆豆般的脆響。
12月10日19時03分,夜闌辰獨自坐在中央控製台前,麵前是由十二塊高清屏幕組成的環形顯示陣列,每一塊屏幕上都滾動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流和複雜的代碼矩陣。
他剛結束與淩霄的加密通訊,耳機裡還殘留著淩霄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命令的聲音:“夜闌辰,十分鐘,‘塔納托斯’的乾擾必須清除!”
夜闌辰沒有回應,隻是微微調整了一下鼻梁上無框眼鏡的角度,鏡片後的那雙眼睛,在幽藍的屏幕光映照下,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,仿佛外界的金融海嘯和淩霄的焦急都與他無關。
他那雙被網友戲稱為“上帝之手”的修長手指,此刻正懸停在特製的光軸鍵盤上方,指節分明,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。
“塔納托斯……利維坦的終極武器麼。”夜闌辰的嘴唇幾不可察地動了動,吐出幾個輕描淡寫的字眼。
他並非輕視對手,恰恰相反,當“塔納托斯”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情報中時,他就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
一個以“死亡”為名,被設計用來製造混亂和毀滅的AI,這本身就充滿了研究價值。
屏幕上,代表“反利維坦聯盟”通訊加密頻道的指示燈瘋狂閃爍著紅光,如同瀕死者的心跳。
數據流被扭曲、篡改,原本流暢的指令傳遞變得斷斷續續,充滿了錯誤和延遲。
這就是“塔納托斯”的手筆,它的攻擊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病毒入侵或DDoS洪水,而是一種更高級、更本質的破壞——它在汙染信息本身,扭曲邏輯,製造混亂。
“有點意思。”夜闌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,快得如同錯覺。
這不是恐懼,也不是憤怒,而是一種純粹的、麵對強大對手時才會有的興奮,如同頂級棋手遇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。
下一秒,他的手指動了。
不是雜亂無章的敲擊,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機械舞蹈。
指尖在鍵盤上跳躍、翻飛,速度快到產生了淡淡的殘影。
清脆的鍵盤聲彙成了一股急促而富有節奏的洪流,與服務器的嗡鳴交織在一起,形成了屬於他的戰場交響樂。
“防火牆模塊‘長城’啟動,層級防禦,規則庫實時更新。”
“加密協議‘迷宮’上線,動態密鑰,每0.01秒刷新一次。”
“啟動‘溯源者’追蹤程序,反向定位‘塔納托斯’的攻擊節點。”
一連串指令被精準無誤地輸入,屏幕上的紅色警報短暫地緩解了一瞬。
代表聯盟通訊的數據流重新變得清晰了一些。
但僅僅是一瞬。
“嗤——”一聲輕響,仿佛嘲笑。屏幕上剛剛穩定下來的數據流猛地炸開,變成了無數扭曲、破碎的字符,如同被狂風吹散的紙屑。
更可怕的是,這些破碎的字符開始重組,形成一張張怪誕、猙獰的虛擬麵孔,在屏幕上遊蕩、嘶吼,發出刺耳的噪音。
這是“塔納托斯”的反擊,充滿了惡意和戲謔。
“邏輯汙染攻擊麼?試圖通過視覺和聽覺乾擾操作者的心智?”
夜闌辰眉頭微蹙,左手迅速在另一個副鍵盤上敲擊,調出了一個純粹由綠色代碼構成的簡潔界麵,將那些乾擾視覺的“鬼臉”隔絕在外。
“小兒科。”他低聲評價,語氣平淡無波。
真正的威脅來自底層。夜闌辰敏銳地察覺到,“塔納托斯”的數據流中蘊含著一種奇特的“熵增”特性,它能自發地瓦解有序的代碼結構,將一切引向混亂和崩潰。
他剛剛構建的“長城”防火牆,如同被無形的酸液腐蝕,防禦規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效、瓦解。
“常規手段不行。”夜闌辰手指停頓了千分之一秒,眼神變得銳利起來。
他不再被動防禦,而是主動出擊。
“釋放‘淨化者’序列,針對邏輯汙染進行定向清除。”
“啟動‘鏡像迷宮’協議,將部分攻擊流量導入虛擬沙盒,反向解析其邏輯核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