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說,你揮霍無度、好大喜功、肆意妄為?”
一見麵,李恪就甩出了三個罪名。
“哦,還有,勾連廠衛、欺淩上官、驚擾地方。”
然後又是三個罪名。
王乾炬也不慌,搖搖頭說:“看來府尹大人是不信這些的,不然,下官該是帶枷跪著回話了。”
“原本我是不信的。”李恪說:“可是我派人去喚你時,你確實是在錦衣衛。”
王乾炬笑了笑,說:“府尹是天底下數著著的人傑,兜圈子無益,請恕下官直言。”
李恪略一頷首,示意王乾炬接著說。
“下官知道府尹此次匆忙返回,是帶著欽命回來的,按說,有些事情屬機密。不該向府尹您吐露,但是下官畢竟是江寧縣令,而不是錦衣衛的百戶。您可知,應天府治中丁敏,有九成的可能通倭?”
這話讓李恪差點跳起來,自己引為心腹的丁敏通倭?好家夥,孫煉隻是陰陽怪氣在我這說你幾句小話,你就厲害了,直接把丁敏這個堂堂四品官打成漢奸?
“王知縣!”李恪的聲音都冷了幾分:“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!”
王乾炬歎了口氣,把李恪不在的這幾個月,圍繞著他和丁敏之間的幾件事一一說了出來。
“你似乎沒有實證。”
聽完王乾炬的講述後,李恪說。
“確實沒有,”王乾炬說:“此人太過狡猾。不過這卻也進一步加重了他的嫌疑。試想,如果他不是這般狡猾,怎在十二年前犯下那等事,還能在應天府為官十二年,甚至升至治中?”
李恪沒有表態,隻說記下了這幾件事,便端茶送客了,仿佛他喚王乾炬來,隻是為了閒聊幾句。
“這應天府的官兒啊,”王乾炬走後,李恪取下掛在書房牆壁上的寶劍,拔出來,又插回去,咬著牙說:“就沒有一個是讓本府省心的。”
他其實相信了王乾炬說的,丁敏通倭,但是丁敏是他的心腹,至少,在外人看來,丁敏從來都是按他的意思辦事。
丁敏通倭時,是不是也打著他的旗號辦事?
初春的北京城可謂寒風刺骨。
北鎮撫司錦衣衛千戶侯衛平,奉上諭率數十精乾緹騎,隱於禮部主客司主事趙謙府邸外的暗巷中,已潛伏近兩個時辰。
隨他來的一名百戶有些熬不住了,開口問道:“大人,何不直接叩門拿人?”
侯衛平低聲道:“急什麼?趙謙妻兒尚未歸家。此人在六部輪轉多年,奸猾似鬼,若無十足把柄,豈會輕易招供?須待其家小歸巢,方可一網成擒,以防走漏消息,也斷其僥幸之念。六哥下了手令,不可走脫一人!”
百戶點頭,心裡卻在腹誹:“鎮撫使他們管指揮使喊六哥,你一介千戶,也裝模作樣,喊什麼‘六哥’。”
又是一刻鐘過去,趙謙的妻兒終於回來了,她們去了城外寺裡還願,以至於入夜才回府。
眼看人到齊了,侯衛平帶著人從暗巷裡走出來,到趙家門前,叩響門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