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不用說上麵還有各種銳器。
滾木從上至下,將雲梯上的人悉數撞掉,落地的唐軍就算沒被摔死,也被傷得沒有再戰之力了。
林北看得心驚。
滾木之威,不僅於殺人。
還在於傷人。
大量的傷兵,會消耗掉唐軍海量的資源。
也會嚴重折損唐軍士氣。
至於堅石,則是用小型投石機拋出,砸在城下的士卒身上。
麵對幾十斤的高空落石,哪怕全身披甲都沒用。
沾著就死,碰著就亡。
城牆之下,很快便堆積了一具具的唐軍屍體。
反觀城上,晉陽軍除了剛開始被射殺的幾十人以外,毫無損失。
不過賬不能這麼算。
城中積攢的滾木和石頭也是有數的。
等守城物資被消耗得差不多了,唐軍早晚會爬上城頭。
到時候就會是更加慘烈的白刃戰。
主城門處,雙方陷入僵局。
唐軍固然凶猛,不斷地搭建雲梯試圖攻上城頭,可晉陽軍也很英勇,不斷地反擊,讓唐軍無一人能夠爬上來。
石敬瑭看了一會兒,竟然帶人離開了。
看著林北驚訝的表情,劉知遠冷哼一聲。
“沒見過這種陣勢?”
林北搖頭。
的確沒見過。
“在各種戰事裡,攻城之戰最為慘烈。想要爬上城頭,除了靠命堆以外沒有任何辦法。”說到這裡,劉知遠看了林北一眼:“除非城中有人裡應外合,打開城門讓敵人攻進來。”
林北笑笑:“押衙說笑了。我看晉陽士卒各個英勇,斷不會有人背叛石公。”
“我晉陽軍自然不會,就是不知道外人如何。”
聽出他話裡的意思,林北道:“押衙是說,投靠石公的人裡,有人是奸細?”
劉知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:“隻是懷疑罷了。就比如你這個所謂的朔州馬軍指揮副使,連身份都是假的,那所說的話,還有幾分是真的?”
林北眼中寒芒閃過:“劉押衙什麼意思,不妨說得清楚點。”
“何必裝模作樣呢?林掌櫃?”劉知遠嘲諷地笑笑:“還是說,我應該叫你一聲林當家?”
果然。
石敬瑭到底還是對他放心不下,派人去摸了他的底。
不過,從今天的安排來看,這是石敬瑭對他的最後一次考驗了。
如果今天不出問題,石敬瑭才會真正信任他。
“看來你們都知道了?”林北悻悻道。
“這點小事,還是瞞不住人的。”劉知遠道:“隻是石公和我等都不明白,林當家收攏流民,賑濟災民,又勾結山陰縣丞,還花重金從趙崇手下買了個馬軍指揮副使的位子,到底有什麼圖謀?”
林北更放心了。
果然石敬瑭查到的,都是林北想讓他查到的。
“既然你們都查清楚了,怎麼還會不明白?”
林北指指城外:“黑風寨兩百餘口人,包括我爹在內,都是被狗朝廷派兵殺害的,他們何其無辜,死得何其悲慘?”
“我有心替他們報仇,可黑風寨勢單力薄,若是以山陰一地徐徐圖之,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手刃仇人。剛好石公起兵,這才讓我看到了希望。”
“馬軍指揮副使的位子是我買來的不錯。不過押衙放心,我手下這一千人,不是花架子,是真正殺過人見過血的。”
“除了這點以外,我絕無任何隱瞞。正如我之前所言,就算張敬達沒有要以軍法處置我,我也會帶兵來投,是真心話。”
說完後,林北擺出一副任憑處置的架勢,等著劉知遠的回答。
良久。
劉知遠嗤笑一聲。
“想不到一個山賊還挺孝順的,也難為你費儘心思了。”他整理了一下盔甲:“等此戰結束,你自己去向主公領罰吧。”
過關了。
林北暗舒一口氣,目送劉知遠離開。
想到今日劉知遠的盤問,一定是出自石敬瑭的授意,林北不禁暗罵。
都是老狐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