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不懂事兒,他想過用各種辦法折騰、吸引關注,結果都失敗了。
如果不是秦隱出了那場意外,秦興昀根本不會練他這個廢號。
秦隱出事兒的那年,秦昭剛好在申碩士。
秦興昀難得找他談了一次話,要他彆再不務正業,承擔起家族責任,也為他找好了資源,要他去讀秦隱讀過的商學院。
秦昭假裝答應了,後來遞申請資料的時候直接選了兩個彆人眼中最“沒用”的專業。
一個曆史學,一個哲學。
最後拿到了曆史學的Offer。
收到Offer之後,秦興昀才知道他沒申金融專業,大發雷霆,扇了他一個耳光。
雖然被打了,但秦昭那一刻挺爽的,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在。
他擦乾嘴角的血,吊兒郎當地笑著跟他說:“誰讓你沒一直盯著我呢,給我鑽空子了吧。”
秦興昀差點兒被他氣進醫院。
後來,父子兩個人隻要見麵就是火藥味兒。
秦興昀看不上他,卻又不得不培養他做繼承人的樣子,真是可笑又可悲。
他不放心把晟林交給“外人”,所以就算被他氣個半死,都要逼他去“繼承家業”。
秦昭的視線在那張全家福上停了幾秒之後,轉身進了臥室。
臥室的隔音比客廳要好,除了儀器運作的聲音,幾乎聽不見任何動靜。
秦昭在病床前坐下來,看著躺在床上的秦隱,嘴唇抿成了一條線。
他嫉妒秦隱,但不恨他。
他們兄弟感情還可以,秦隱對他也不錯。
秦昭就這麼盯著秦隱看了很久,目不轉睛,久到他的眼眶都有些乾澀。
他抬起手捂住眼睛,指尖觸到了一抹濕意。
眼疲勞了。
不知道為什麼,他耳邊又飄過了詩悅昨晚說過的話——
“既然這道題無解,就不解了,逃避可恥但有用。”
他一直覺得自己坦坦蕩蕩,在這一刻才頓悟,之前的這些年,他其實都是在逃避。
觸碰到問題的核心時,所有坦蕩瀟灑的泡沫都會被戳破。
“沒意思。”秦昭再次看向昏迷不醒的秦隱,“趕緊醒來繼續當你的家族榮耀吧。”
“還有你的爛攤子,我不想收拾了。”
……
秦昭在秦隱的病床前坐了一夜,基本上沒怎麼合眼。
他的大腦很活躍,思維跳脫,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,有小時候的,也有成年之後的。
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過。
連續兩個晚上沒怎麼睡覺,精力再旺盛的人都吃不消。
一夜過去,秦昭的雙眼已經充了血,眼底都是血絲。
盛夏太陽出得早,剛過七點,病房裡已經能曬太陽了。
秦隱的病房坐北朝南,方位絕佳。
秦昭剛拉開窗簾,就聽見了外麵傳來的腳步聲。
他走到客廳,便跟母親謝明月打了照麵。
謝明月的身邊還跟著秦錦。
“什麼時候過來的?”謝明月主動開口和秦昭說話,聲音溫柔,態度卻透著生疏。
不像跟自己的孩子說話。
秦昭瞥了她一眼,反問:“你裝什麼?不是早有人跟你彙報過了?”
否則她也不會一大早就趕過來,還帶上秦錦一起。
“放心吧,我沒毒死你大兒子。”秦昭出言諷刺。
謝明月的臉色一僵,“媽媽沒有那個意思。”
“哥,你還沒吃飯吧?”秦錦見情況不妙,馬上出來調節氣氛:她舉起小手:“我陪你去吃早餐吧。”
“不用,不餓。”秦昭拒絕了,打算走人。
“等等吧。”謝明月攔下他。
她轉頭對秦錦說:“小錦,你去給你二哥買早餐吧。”
秦錦懵裡懵懂地點點頭,在謝明月的吩咐下離開了。
秦昭當然看得出,她是故意支開秦錦的。
他雙手環胸,看著秦錦離開,隨身倚在了牆上,等著謝明月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