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著她,心裡又急又躁。
“姐,這次不一樣!那個黑虎,你也知道不是好惹的!我一個人,打不過還能跑,你在這兒,我能跑嗎?我得分心!”
表姐瞪著我,胸口起伏著,揚起下巴,那股熟悉的潑辣勁又上來了。
“張野,你少跟我來這套!你當我林婭是什麼人?怕事的慫包?是,我承認我怕虎哥,上次嚇得腿都軟了!”
她往前湊了湊,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尖上:
“你以為你讓我拿著二十萬走了,我心裡就能安生了?我告訴你,我拿著這錢,這輩子都睡不著覺!我會天天想,我弟是不是被人打死了?是不是橫屍街頭了?這錢,每一張都沾著你的血!我用得下去嗎我!”
她的聲音越說越大,帶著憤怒:“門市?開個屁的門市!擺在那兒天天提醒我,我是拿我弟的命換來的嗎?”
我被她吼得愣住了,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聲音。
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,什麼滋味都有。
有被她不顧一切也要留下的感動,也有對她可能因此陷入危險的恐慌和自責。
“姐……你不明白……”
我話還沒說完,表姐便厲聲打斷我:“我不需要明白!你也少跟你扯這些,總之一句話,讓我拿錢走人,門都沒有!”
她頓了頓,深吸一口氣,語氣稍微平緩了一些:
“張野,你給我聽清楚了。咱們姐弟倆,既然一起進了這潭渾水,那就一起蹚!”
“你打贏了,咱們拿這錢,再加上之前攢的,風風光光開店!你打輸了……”
她的聲音哽了一下,但很快又硬氣起來:“打輸了,姐給你收屍!我林婭彆的本事沒有,光腳的不怕穿鞋的,我就天天去鬨,去告!我就不信,這城裡還沒王法了!”
她說得咬牙切齒,眼神裡有一種豁出去的狠勁。
我知道,她說得出,就做得到。
這個平時看著沒心沒肺,愛占小便宜的表姐,骨子裡其實比誰都倔,比誰都重情義。
我看著表姐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的臉,還有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所有勸她離開的話,都堵在喉嚨裡,再也說不出口。
勸不動了。
她是鐵了心要跟我綁在一起了。
我心裡那根一直緊繃的弦,忽然間,“嘣”地一聲,好像斷了。
我深吸口氣,終於說道:“行,那就不走。”
表姐像是鬆了口氣,語氣放軟了下來:“那你打算怎麼辦?真跟那個黑虎打?有把握嗎?”
我搖搖頭:“沒把握。”
“那怎麼辦?要不……咱倆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?”
“躲得了一時,狗得了一世嗎?”
說著,我輕輕歎了口氣,灑脫般的說道:“彆怕,該來的總會來的。就像以前我在山裡麵對那些黑瞎子時,明知道對付不了也跑不了,但也隻能麵對。”
表姐看著我,眼神複雜,最終化為一抹狠色:
“行!你自己想辦法!姐幫不上你彆的,但姐給你做飯,保證你吃好睡好!從明天開始,我天天給你燉湯,豬蹄湯、排骨湯、老母雞湯……把你養得壯壯的!”
她說著,又恢複了那副管家婆的模樣,隻是眼圈還紅著。
我看著她,心裡那股暖流和酸楚交織的感覺更濃了。
在這個冰冷陌生的城市裡,在這個危機四伏的關頭。
至少還有這麼一個人,毫無保留地站在我身邊。
用她自己的方式,笨拙又拚命地想保護我。
夜更深了。
我們沒再說話,各自洗漱,回房。
躺在床上,我閉上眼睛,卻毫無睡意。
我不知道這個黑虎到底有多厲害,也不知道青檸教過我的那些殺人技,在擂台上能用幾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