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數人圍著他,眾星拱月般陪他說著各種恭維話,陳宴商神情一直淡淡,那雙精致的桃花眼裡漸漸升起不耐煩。
人潮湧動中,保鏢恭恭敬敬走過來:“陳公子您好,我們少爺邀您一敘。”
陳宴商趁機從這種被深度聚焦的環境中走出,邊走邊問:“他已經忙完了?”
陳家和司家雖隔著天南地北的距離,但都是頂層豪門圈,彼此之間有著不少交集,早些年陳宴商也跟著陳夫人去過魔都好幾次,見過司家那位太子爺,兩人雖談不上是莫逆之交,卻也比起一般的世家子弟關係稍稍熟絡兩分。
保鏢一直跟著司陵佑,自然是知道兩人那層朋友關係,話就多說了兩句:
“是的,剛剛是為了見未來少夫人,讓陳少久等了。”
保鏢帶著他走向電梯,陳宴商不經意間問起,“聽說他去年才訂的婚,未婚妻是帝都人?”
“不是帝都人。”保鏢隻知道姬雲黎是西南某個城市,具體卻不清楚。
陳宴商便不再問這個問題,沉默著與他進入電梯,保鏢按了十八層,電梯門緩緩合上之際,突然被一把鍋鏟擋住。
穿著白色廚師服的某位國宴級彆大師看著保鏢:“你在正好,我原本正要去十八樓找你。水早就燒開了,配料也準備齊全了,那隻鵝呢?我等著下鍋。”
保鏢搖頭:“不必等了,鵝不來了。”
“不來了是什麼意思?”大廚很不滿,吹胡子瞪眼,“青花椒和酸蘿卜都準備好了,跟我說不來?不來我鍋裡煮什麼,少爺不愛吃肉,嘴又那麼挑,這好不容易看中一隻願意下口的葷菜……”
保鏢沉默半晌,顯然也沒把廚師當外人:“偷的,還回去了。”
大廚默默收回了卡著電梯的鍋鏟。
電梯門自動合上,一路往上。
陳宴商滿腦子隻有那個‘鵝’字。
“你家少爺愛吃鵝?”陳宴商若有所思。
保鏢點頭:“一般的鵝他不吃,但那種一看就養了許多年的走地鵝,肉質緊實健康,他會吃兩口。”
“等有機會……”陳宴商想了想,“我弄隻鵝給他吃,絕對的正宗走地鵝,在山裡正正經經養了許多年那種。”
陳宴商來到十八層的奢華休息室,司陵佑正散漫地坐在軟榻上,抱著一罐枸杞茶喝。
司陵佑揮退保鏢,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沙發:“宴商兄,坐。”
陳宴商伸手輕輕扯開一粒紐扣,以很鬆弛的狀態優雅坐下,看著一身病氣的男人。
司陵佑與陳宴商年紀相仿,也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,境遇卻大不同。
陳宴商從小就精力旺盛,玩什麼都能玩到頂級,蟬聯過賽車手三屆冠軍,拿過業餘賽馬冠軍,拿過數次國際鋼琴比賽金獎、小提琴比賽金獎……不光拿獎拿到手軟,後來更是憑借鬼才的音樂創作能力、天籟般的嗓音,一舉成為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頂流天王。
他的人生,可謂風生水起,星途閃耀。
司陵佑則相反,跑不得,跳不得,情緒起伏大不得,稍微多蹦躂幾下就得進ICU,彆說運動,就連玩音樂這類怡情養性的愛好,都在彈鋼琴昏厥兩次之後被迫禁止。
他神色永遠蒼白,氣息比旁人的來得陰冷,身上總是帶著一種微死感,如果說陳宴商是天上那熾熱又耀眼的烈日,他便是深淵裡凝視黃泉路的彼岸花,在生與死之間來來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