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鬱一回頭。
顧淮安站在門口,手裡拎著個網兜,裡麵裝著兩個蘋果和一罐麥乳精。
他也沒想到屋裡是這副光景,腳下的步子硬生生刹住了。
沈鬱:“……”
男人的視線從她發梢掃過,落在空蕩蕩的領口,最後停在她光著的腿上。
他反手關上門,把網兜往桌上一扔,喉結動了動,“誰讓你動我衣服的?”
“我衣服臟成那樣,怎麼穿?”沈鬱扯了扯襯衫下擺,“借穿一下怎麼了,又沒給你穿壞。”
“你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。”
顧淮安大步走過來,氣勢逼人,“在男人宿舍穿成這樣,你是想考驗我定力,還是真覺得我不敢動你?”
沈鬱撇嘴:“結婚報告都交了,你要是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渾,我看你怎麼跟組織交代。反正萬一報告批不下來,背處分的是你,又不是我。”
“你彆激我,我是個正常男人,不是柳下惠。”
“那我脫了?”沈鬱作勢要解扣子,“反正也沒彆的衣服穿,光著更省事。”
沈鬱是真不怵他。
也就是看著凶,其實骨子裡守規矩得很,不然昨晚也不會寧願睡地板也不碰她一根指頭。
顧淮安氣得真想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抽兩下屁股,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害怕。
他黑著臉走到臉盆架旁,兩根手指嫌棄地夾起那堆臟衣服,扔到沈鬱懷裡。
“換回去。”
“我不換!”沈鬱把衣服往地上一扔,“臭死了,打死我也不穿。”
“不穿就光著跟我走。”顧淮安拿起桌上的車鑰匙,“我現在帶你回向陽大隊。”
沈鬱愣住,“回去乾嘛?王大山肯定正憋著壞要收拾我,我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?”
“就是要回去。”顧淮安撿起地上的臟衣服,重新塞回她手裡,“戶口本、糧油關係,還有你那些破爛家當,全都得拿回來。”
沈鬱實在不想回去看那些人的嘴臉。
“那些東西不要了行不行?以後你養我。”
“不行。”顧淮安語氣強硬,“老子娶媳婦,得名正言順。要是把你這麼不明不白地藏在屋裡,彆人還以為我是強搶民女的土匪。”
沈鬱小聲嘀咕:“你和土匪也沒差彆。”
“說什麼?”
沈鬱不吭聲了。
顧淮安瞪她一眼,“手續必須辦全,戶口必須遷過來。王大山要是敢胡攪蠻纏,我讓他連本帶利吐出來。”
沈鬱抱著衣服,雖然不情願,但也知道他說得在理。
嘴毒是毒了點,辦事倒是挺爺們兒。
“那你得護著我。”沈鬱說,“他們不想背罵名,隻能往我身上潑臟水,彆到時候我被送去遊街了,你人都找不到。”
“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。”顧淮安斜眼看她,“趕緊換衣服,不然我就親自給你套上。”
沈鬱知道這男人說到做到,隻好抱著衣服往衛生間走。
“凶什麼凶,換就換。”
顧淮安麵朝門口站著,聽覺被無限放大。
他拇指摩挲著鑰匙齒,腦子裡全是剛才那一抹晃眼的白。
沈鬱磨磨蹭蹭地換回那身舊衣裳出來,路過顧淮安身邊,腳步頓了頓:“真要去?”
她心裡還是有些沒底,“那王大山在向陽大隊就是個土皇帝,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,為了幾張紙惹一身腥,犯不上。”
顧淮安輕嗤,拋了拋手裡的車鑰匙。
“他是龍是蛇我不管,把腰杆給我挺直,今天回了村,誰當初往你身上潑臟水,你就給我按著誰的頭讓他在泥地裡跪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