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已然初秋,秋雨一場連著一場下,暑氣漸消,空氣微涼。
彆墅花園裡移栽的部分花卉已經凋零敗落,傭人正忙著修剪植株,換上新的品種。
嶽笑語前兩天一直窩在三樓裡練台詞,人練的都有點瘋魔了,後來乾脆把練習場地轉到了樓下。
有好幾次,顧然都看到她站在花園麵的涼亭裡,表情癲狂。
她一會兒大笑,一會兒大怒,嘴裡還在說著“我來遲了,不曾迎接遠客。”“等我出來你們都得死!”之類的話。
顧然:“……”她這精神狀態看著不像演的。
正在庭院內乾活的傭人總會時不時眼光往那瞟,偷瞄她兩眼。
顧然大步流星走過去,長臂一撈,抽走了嶽笑語手中的台詞本。
嶽笑語臉上的獰笑一滯,正準備說出口的台詞被憋了回去,不知所措看向他。
她一身米白色的裙裝,水潤的眸子一錯不錯望著他,微風拂起她的發梢,連細小的絨毛都看得很清楚。
顧然被她的表情逗笑了,“不是這樣練的,你這樣練下去容易精神分裂。”
嶽笑語沒感覺有問題,“不都是這麼練的嗎?”
顧然無奈地搖搖頭,“當然不是。你先照著一本台詞練好,把情緒和語言揣摩透徹,方法都是通用的。”
“你這一會兒大笑,一會兒大哭的,觀眾不會覺得你演技好,反而感覺你神經。”
嶽笑語:“……”忽然之間感覺他說的好有道理。
顧然接著說:“不管是台詞還是表演,情緒突轉時,都要有一個過渡的過程,或者是一個眼神,一個微表情。”
嶽笑語見他還挺好為人師的,就問他說:“那你要不要給我演示一下?”
說不定還能給她帶來點靈感呢。
顧然笑了,清冷的眸子裡,他開口道:“求我。”
嶽笑語:“……”
“那我還是自己琢磨算了!”
說著,嶽笑語就要拿回自己的劇本。
顧然微微側身,舉起手中的劇本,憑著身高的優勢,胳膊隨手一抬舉得高高的。
嶽笑語蹦了好幾下都夠不著。
她氣得鼓起腮幫子,像隻河豚一樣,“顧然,你快彆鬨了了,趕緊把劇本還給我!”
“彆耽誤我正事!”
顧然看著她這副模樣,覺得可愛極了,心尖癢癢的,特彆想伸手捏一捏。
那有飽滿紅潤的唇瓣,一張一合的說著話,模樣生動極了。
顧然笑著妥協,“行,我試著來一遍。”
他大略掃了幾眼台詞,這是一段男主以身殉道,換取女主一線生機的感情戲。
清了清嗓子,顧然開始進入狀態。
“我知道,我就要死了。”一瞬間,他的語氣變得溫柔繾綣,其中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涼。
嶽笑語被他的情緒帶入,下意識接上了女主的台詞,她聲音帶著一抹哭腔,“我不準你死!”
他笑了,聲音不疾不徐,“我說過,我會護著你,誰也帶不走你,我做到了!”
嶽笑語眼眶紅紅的,一邊搖頭一邊落淚,“我不要,我不要……”
他又笑了,眼底湧現出一抹執拗的瘋狂,“我已經把修為全部渡給你了,從今往後,天上地下,再沒有人是你的對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