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。
她對他做的這幾件事,哪一次不是在往他心上捅刀子?
對於十多歲的少年來說,軟刀子可比當眾扇他嘴巴子要難受多了。
現在說避免刺激,未免太可笑了。
這狗係統,真狗。
但是她不能教這個係統察覺到她的情緒,相處了這些日子,這個係統判斷她消極怠工就是根據她的情緒來的。
那同歸於儘四個字,讓她的心跳的突突的。
“備車,去禦書房。”她合上賬本。
青禾嚇了一跳:“公主?去那乾什麼?他現在肯定恨死您了,萬一……”
“那我自然更得去看看了。”
說不定去了還能收獲一點虐渣值,蚊子再小也是肉。
禦書房外的雨更大了,連傘都遮不住。
蕭靈陽剛走到廊下,就看見跪在青石板上的身影。
蕭玦穿著件單薄的常服,衣擺早已濕透,緊緊貼在腿上,勾勒出細瘦的輪廓。
他麵前擺著張矮桌,宣紙上的字被雨水暈開,黑一塊白一塊,他手裡的狼毫筆還在動,又格外可憐。
幾個侍衛站在不遠處,抱著胳膊說笑,眼神掃過他時,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。
“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子?敢跟太子叫板。”
“活該,讓他平日擺那張冷臉。”
蕭玦像是沒聽見,頭也沒抬,隻是機械地寫著。
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下來,他卻連眼都沒眨一下。
蕭靈陽站在廊柱的陰影裡偷偷觀察蕭玦。
這狗東西又被什麼刺激到了,她這幾天也沒找他麻煩呀。
【警告:目標人物偏執值120,持續上升中,請立刻撤離!】
係統的警告音剛落,蕭玦像是感應到了什麼,抬起了頭。
四目在雨幕中撞上。
一瞬間,蕭靈陽隻看到蕭玦的嘴角勾起,對她露出了一抹笑。
隻不過看在她眼裡卻如厲鬼般。
他的眼睛裡布滿血絲,紅得像兩團燒起來的鬼火。
“皇姐?”
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個詭異的笑,雨水順著下巴往下淌,滴在濕透的衣襟上。
“來看我笑話?”
周圍的侍衛都愣住了,沒想到七皇子敢這麼跟長公主說話。
蕭靈陽撐著傘往前走了兩步,裙擺被雨水打濕了半截,冰涼的濕意順著布料往上爬。
她看著他狼狽的樣子,柔柔笑道:“七弟,你怎麼弄成這樣了?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因為我?”
“若不是宮宴上我,你也不會氣得失態……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蕭玦看著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,笑得肩膀都在顫,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。
“你的錯?”
他強撐著站起身,動作太急,帶倒了矮桌,宣紙和硯台摔在地上,墨汁濺了他一身。
“蕭靈陽,你敢說你心裡不是盼著我死?”
他一步步逼近,身上的雨水濺在她的裙擺上。
“你故意讓我在宮宴剝蝦,故意說讓我去你府裡當差,故意讓所有人都看我笑話……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低,越來越冷,如毒蛇吐信。
蕭靈陽非常確信,如果現在蕭玦手中有一把刀,他是絕對會毫不猶豫一刀砍了自己。
“你以為我看不出來?你就是想把我踩進泥裡,讓我一輩子都爬不起來!”
蕭靈陽被他逼得連連後退,後背抵在冰冷的廊柱上,退無可退。
雨水順著廊簷淌下來,打在她的發上、臉上。
不對勁,有十分的不對勁,她隻虐了蕭玦幾次,怎麼他對她會有如此大的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