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靈陽的眉峰微挑。
看來這宗人府,她是非去不可了。
宗人府的牢房比想象中更陰暗。
黴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,牆壁上滲著濕冷的水跡,鐵鏈拖地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蕭玦被關在最裡麵的單間,雙手被鐵鏈鎖在牆上,身上的衣服沾著暗紅的血汙。
皇帝隻是暫時下令讓他思過,卻並未責罰他。
顯然,這些傷是得了彆人的授意。
腳步聲驚動了他,他緩緩抬起頭。
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顯憔悴,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。
唯有那雙眼睛,亮得驚人,像野獸的眼,帶著股餓極了的瘋狂。
“你來了。”
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,卻透著一股詭異的興奮,像是等了很久的獵物終於落網。
蕭靈陽站在牢門外,心底發毛,她看著他額角滲血的傷口。
她拿起帕子捂住了嘴角,遮住這刺鼻的味道,不過這樣子在彆人看來似是在心疼。
“七弟,你這是何苦?作踐自己給誰看?”
蕭玦卻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,笑得牽動了傷口,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,眼底的瘋狂卻更甚。
“作踐自己?”
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,目光像黏在她臉上似的,貪婪地描摹著她的眉眼。
“能讓你來看我,這點疼算什麼?”
那目光太過熾熱,近乎病態,看得蕭靈陽莫名其妙。
“說吧,你到底想乾什麼?”她後退一步,拉開距離。
“隻要你好好吃飯養傷,我求父皇放了你。”
“放我出去,好讓你繼續算計我?繼續看我笑話?”
他湊近牢門,額角的傷口再次裂開,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,看著格外猙獰。
“蕭靈陽,我告訴你,”他的聲音裹著血腥味,一字一句砸過來。
“我不要你求父皇,我隻要你……”他頓了頓,又換上了一副溫和的語氣。
“我隻要你每天來看我,給我帶一碗你親手做的粥。”
蕭靈陽愣住了。
就這?用死相逼,就為了一碗粥?
“你覺得我會答應?”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。
“你會的。”蕭玦笑得篤定。
“你不答應,我就死在這裡。到時候父皇問起來,所有人都會說,是你這個做姐姐的狠心,見死不救,逼死了親弟弟。”
他湊近鐵欄杆,聲音壓低。
“你那麼在乎名聲,那麼喜歡扮演柔弱善良的長公主,不會讓自己背上逼死弟弟的罵名吧?”
蕭靈陽眼底蓄起寒意。
這個瘋子!他清楚她的軟肋。
她的柔弱人設是根基,不能崩人設。
【請宿主儘快回應,目標人物生命體征持續下降。】
“七弟,你怎麼能這麼逼我?我隻是想讓你好好的。”
“我答應你就是了,我每天來看你,給你送粥。”
蕭玦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,眼底的瘋狂漸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滿足。
他就知道,她會答應的。
“一言為定。”
他勾起唇角,露出個滲著血的笑,“我等你。”
蕭靈陽沒再看他,轉身快步走出牢房。
蕭玦看著她遠去的背影,眼神複雜。
她忘了,全都忘了。
蕭靈陽,我給過你機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