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屋的宮女們呼吸均勻,小蓮在睡夢中囈語:“娘……彆賣我……”
……
扶瑤睜著眼,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。
新的一天,新的苟命。
她爬起來,洗漱,換上那身半舊的杏色宮裝,對著模糊的銅鏡扯出一個標準的、溫順的、屬於宮女扶瑤的笑容。
鏡中的少女眉眼精致,皮膚白皙,本該是張揚明豔的長相,卻被刻意低垂的眼睫壓住了光彩。
扶瑤深吸一口氣。
演吧。
演到能出宮的那一天。
她推開房門,晨光刺眼。
……
太和殿西側的小廚房裡。
灶膛裡的火被扶瑤撥弄得極旺,映得她白皙的臉頰泛著暖光。
她最終還是沒敢再用空間裡的“高科技”。
昨夜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宿——
一次新鮮是巧合,兩次古怪是疑點,三次異常就是找死。
周時野那人心思深得跟海溝似的,昨晚嘗了那碗方便煮煎蛋後看她的眼神,分明帶著探究。
扶瑤挽起袖子,露出纖細卻線條緊實的小臂,腦子裡飛快的轉著,
她決定做最樸實無華,卻又最考驗火候和手藝的東西——
清粥,小菜,饅頭。
米是禦膳房提供的上等貢米,她淘洗了三遍,加水,文火慢熬。
趁著熬粥的功夫,她從空間裡“借”了把小青菜——
和這個時代的品種幾乎無差,隻是水靈了些。又“借”了塊老豆腐,幾顆雞蛋。
切菜時,她的刀工快得幾乎出現殘影。
青菜切成均勻的細絲,豆腐切成方寸小塊,雞蛋打入碗中攪散。
“扶瑤姐姐,你刀工真好!”
小順子蹲在灶邊添柴,眼睛瞪得溜圓,“跟禦膳房的張師傅似的!”
扶瑤手上不停:“在浣衣局時,常幫著隔壁膳房的劉嬤嬤打下手,看多了就會了。”
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說辭。
浣衣局隔壁確實有個小膳房,原主也確實偶爾去幫忙,隻是原主那手藝……不提也罷。
粥在鍋裡咕嘟咕嘟冒著細密的氣泡,米香漸漸彌散開來。
扶瑤撒了少許鹽,滴了兩滴香油——
香油是她從空間“借”的,但倒在禦膳房提供的油瓶裡混著用。
小青菜清炒,隻放鹽和一點點豬油。
豆腐做了個簡單的蔥燒,醬汁是她用醬油、糖和水調的,顏色紅亮。
饅頭是現成的,她放在蒸籠裡熱著。
辰時整,早膳準時送到太和殿偏殿的膳廳。
周時野已經下朝回來,換下了明黃色的朝服,穿著一身鴉青色暗紋常服,長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,正坐在膳桌旁看一份密報。
聽到腳步聲,他抬眸掃了一眼。
扶瑤端著托盤上前,將清粥、小菜、饅頭一一擺好,然後垂手退到一旁。
周時野放下密報,拿起銀箸。
先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。
米粒早已熬得開花,軟糯粘稠,米香純粹,帶著恰到好處的鹹味和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油香氣。
【……火候掌握得不錯。】
他又夾了一筷子清炒青菜。
青菜碧綠清脆,入口爽利,隻用了最簡單的調味,卻最大程度保留了蔬菜本身的清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