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熏揚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根定海神針,插進了八個姐妹慌亂的心裡。
“相信他……”
大嫂謝落音喃喃自語,那雙本已黯淡的美眸中,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光。
是啊。
未雨,蕭家十少爺,蕭家最後的希望,支撐她們堅持到今日的唯一念想。
五年了,蕭未雨終於回來了!
“哼,一群白眼狼,說得比唱得還好聽。”
三嫂慕清婉性子最烈,一雙鳳眼掃過緊閉的房門,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。
“當年要不是蕭家爺爺點頭,他們連進京都的資格都沒有,現在倒是一個個爬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了。”
“真把自己當根蔥了。”
“彆說了,三妹。”
謝落音輕輕搖頭,目光卻愈發堅定。
“跟一群畜生,沒什麼道理可講。我們等著,等未雨來。”
話音剛落。
“吱呀——”
化妝間的門被一股巨力推開,發出刺耳的聲響。
一個穿著白色定製西裝,頭發梳得油光鋥亮,麵色卻帶著幾分病態蒼白的青年,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。
正是省城於家大少,於大春。
“啪、啪、啪。”
於大春一邊鼓掌,一邊用那雙陰鷙的眼睛掃過九位風華絕代的女子,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笑容。
“我的新娘們,聊什麼呢?”
“是在聊你們那個剛從牢裡放出來的廢物小叔子嗎?”
他每說一個字,眼中的輕蔑就濃上一分。
“於大春!”
謝落音猛地站起身,冰冷的目光直刺過去,沒有絲毫畏懼。
“你做夢!我謝落音就算是死,也絕不會嫁給你這種卑鄙無恥之徒!”
“做夢?”
於大春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笑得前仰後合,聲音尖銳。
“謝落音,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?”
“現在的蕭家,是個什麼東西?”
“一個屁!”
“一個連喪家之犬都不如的屁!”
他猛地收住笑,一步步逼近謝落音,眼神變得狠毒。
“我於大春想娶你們,是給你們臉!”
“也是給你們謝家、葉家……你們九大家族臉!”
“你以為你們那些叔叔嬸嬸為什麼那麼聽話?因為我告訴他們,隻要你們九個今天乖乖完婚,以前得罪我於家的事,一筆勾銷!”
“可如果……”
於大春的笑容變得如同毒蛇一般。
“有一個人敢說半個不字,你們九族的下場,會比五年前的蕭家慘一百倍!”
“你敢!”
謝落音氣得渾身發抖。
“你看我敢不敢!”
於大春猛地伸手,一把捏住謝落音光潔的下巴,強迫她抬起頭。
“彆給臉不要臉!”
“蕭未雨?他算個什麼東西!一個剛出獄的強奸犯、叛國賊!我告訴你,他現在說不定已經被京都衛軍打成篩子了!”
“今天這婚,你們結也得結,不結也得結!”
他甩開謝落音,力道之大,讓謝落音踉蹌著後退幾步,撞在梳妝台上。
“給我好好打扮!”
於大春對著那群戰戰兢兢的化妝師吼道。
“半小時後,婚禮開始!”
“要是耽誤了吉時,你們也跟著一起陪葬!”
“砰!”
房門被重重摔上,留下滿室的死寂。
九位嫂子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。
……
京都郊外,通往市區的公路上。
一輛破舊的老款轎車,正以不符合其外表的瘋狂速度飛馳。
車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。
“未雨,我們……我們就這麼闖進去嗎?”
後座上,韓夢娟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,她看著蕭未雨那冷峻的側臉,心中又敬又怕。
“於家在省城隻手遮天,在京都的關係網也盤根錯節……更彆說,他們背後還有……”
“伯母。”
蕭未雨打斷了她的話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他沒有回頭,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前方的路。
“彆怕!相信我!”
話音剛落。
“嗚——嗚——嗚——”
刺耳的警笛聲從四麵八方響起,撕裂了夜空。
前方,數十輛治安司的車和幾輛墨綠色的衛軍裝甲車組成了一道鋼鐵防線,將整條公路徹底封死。
無數道雪亮的探照燈光,瞬間聚焦在這輛破舊的轎車上。
車,緩緩停下。
“未雨!”
韓夢娟和蕭戰鳴的心,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蕭未雨的臉上,卻沒有絲毫波瀾,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來得正好,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。”
車門打開。
蕭未雨獨自一人走了下去,站在那鋪天蓋地的燈光中央,身形挺拔如槍。
“車裡的人聽著!”
一個高音喇叭聲響起,帶著居高臨下的威嚴。
“你因涉嫌在舟木陵園故意殺人,現已被包圍!立刻放下武器,跪地投降!”
京都衛軍統領,洛奇,正站在一輛裝甲車上,手持望遠鏡,冷冷地看著那個孤單的身影。
蕭未雨根本沒理會那聒噪的喇叭,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樣東西。
一塊純金色的令牌。
令牌在探照燈下,反射出刺目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