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兩天,蘇漾將自己完全浸入了獸醫的世界。
白天跟著劉錚,從清洗耳道、藥浴護理,到觀摩甚至協助進行越來越複雜的軟組織手術;
晚上就著台燈,一頁頁翻看那本《小動物臨床超聲診斷圖譜精解》。
書頁上秦朗遒勁有力的贈言“學以致用”偶爾會讓她目光停留片刻,隨即又迅速回到那些複雜的影像解剖圖上。
她像是乾涸太久的土地,貪婪地吮吸著每一滴知識的甘露。
每一次成功安撫焦躁的動物,每一次準確判斷出病灶,每一次在劉錚指導下完成一個微小的操作步驟,都會在她心裡激起一圈愉悅的漣漪。
她開始隱約勾勒出一個清晰的未來圖景:
成為一名技術精湛、獨當一麵的臨床獸醫,或許將來能有自己的診所,用這雙手去治愈更多生命,同時也能贏得安穩富足的生活。
這個圖景不再模糊,而是隨著她每日的積累,一筆一筆,逐漸清晰、堅實起來。
寵物醫療對她而言,已不僅僅是一門手藝或一個選擇,而是一種正在慢慢愛上、並願意為之傾注心血的事業。
然而,在同一片校園的天空下,有人卻深陷情感的泥沼,步履維艱。
對薑雨而言,這兩天堪稱煎熬。
楚薇薇持續的冷淡像一層無形的寒冰,將他隔絕在外。
電話裡敷衍的“嗯”、“哦”,微信回複的漫長時間,都像細小的針,不斷刺痛著他。
他試圖用以前的方式去哄,送她喜歡的甜品到樓下,發長段表達思念和歉意的信息,甚至拜托她的室友幫忙說情,但都石沉大海。
這種被徹底漠視的感覺,比爭吵更讓他恐慌。
他習慣了楚薇薇的任性和脾氣,那至少代表她在意,有情緒。
可現在這種冰冷的沉默,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,仿佛她正在從他的世界裡悄然抽離。
終於,在第二個冷風呼嘯的傍晚,焦慮和一種說不清的不甘衝垮了薑雨的理智。
他徑直來到楚薇薇的宿舍樓下,不顧進出女生詫異的目光,一遍遍撥打她的電話。
無人接聽。
寒風卷起地上的枯葉,撲打在他隻穿著單薄毛衣和外套的身上,但他似乎感覺不到冷,心裡憋著一股燥熱又絕望的火。
他抬起頭,朝著楚薇薇宿舍那扇熟悉的窗戶,提高聲音喊了一聲:“楚薇薇!”
幾個路過的女生嚇了一跳,側目看來,竊竊私語。樓上有些窗戶也探出了腦袋。
薑雨豁出去了,又喊了一聲,聲音在空曠的宿舍區間帶著回響:“楚薇薇!你下來!我們談談!”
他知道這樣做很傻,很可能會讓楚薇薇更生氣,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。
他需要見到她,需要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僵局。
果然,不到三分鐘,宿舍樓門被用力推開。
楚薇薇裹著一件及膝的白色長款羽絨服,帽子邊緣一圈厚厚的毛領襯得她臉蛋愈發明豔,但此刻那張臉上卻罩著一層冰霜,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惱怒和……一絲窘迫。
她快步走到薑雨麵前,壓低聲音,咬牙切齒:“薑雨!你瘋了?!在這裡大喊大叫,丟不丟人?!”
看到她下來,薑雨心頭一鬆,立刻上前一步,下意識就想去摟她,聲音帶著急切和討好:“薇薇,你終於肯見我了!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