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紹寧若有所思,歎聲道:“那這次去吧,就與太後說外出靜養,正好遠離這京城事非。”
“可那麼遠的路,你能動身嗎?”她問。
陸紹寧明顯已經全都想過了,回道:“我不坐馬車,坐轎子,就是慢一些,一日時間也能到。”
蘇見微知道他已經作好了決策,且她也讚同他所說,不斷有人來訪,莫說他這個受傷的人,連她也累,而他不知那些人根底,難於應付,趁著外出養傷,清靜一下。
至於和離一事的後續,至少要等到他傷好再說。
“那……”她想問是不是她和他一起去,但很明顯,他是要她去的,這話似乎不必問。
陸紹寧自己下決定道:“我們儘快走,身邊少帶些人,還有小七,她想必也沒去過?”
蘇見微搖頭:“沒有。”
陸紹寧笑道:“她一定喜歡那裡,那兒依山傍水,比這府上開闊許多。”
“那我今晚就開始收拾東西,明日將事情安排好,請大伯母和二嬸一起看管家中庶務。”
“一切有勞你安排了。”陸紹寧說。
待喂他吃完,蘇見微道:“今晚我就去暗香館了,陪陪小七。”
“你去暗香館?”陸紹寧想了想道:“那我也去吧。”
蘇見微連忙阻攔:“你不好起身,兩地隔這麼遠,怎麼走過去?”
陸紹寧不說話,這確實是個問題,太折騰。
蘇見微又道:“就一夜時間,明日我再過來。”
陸紹寧無奈答應:“好。”
蘇見微道:“那待會兒我就過去,讓珊瑚來值夜,有什麼事你叫她。”
陸紹寧回道:“你先替我擦洗一下,換身衣服,雖沒動,但天熱也流汗,難受。”
他說得十分隨意,好似讓她給他端碗水一樣。
就她一人覺得尷尬。
當然,他受傷第二日就給他擦洗過,隻是當時他不省人事,也是永興永昌和她一起做的,主要是永興。
現在卻要讓她來。
但是,也沒什麼,他們隻是好久沒同房,並非沒同房過。
蘇見微斂下心中萬千思緒,“嗯”了一聲。
沒一會兒,打來了水,她擰了帕子,小心替他擦臉,脖子,然後解去衣衫,擦身上。
陸紹寧雖是文官,但陸家本是軍功起家,小時候練過幾天拳腳,長大也常騎馬打獵,尚有武人的體格在,寬肩窄背,身上飽滿結實,有一種男子的陽剛之氣。
蘇見微靜默不語地替他擦完了身上,猶豫一會兒,和他道:“下麵也擦麼?”
陸紹寧莫名道:“怎麼不擦?”
待看見她略顯扭捏的模樣,猜測她是不好意思,便笑道:“怎麼,還害羞了,又不是沒見過?”
蘇見微又一陣窘迫,不由深吸一口氣。
怎麼就攤上這事,若沒這檔事,她此時已經在回睦州的路上了!
她隻好不說話,假裝十分自然地替他解褲子,脫下來,卻隻敢將目光虛看,不敢落到實處。
陸紹寧看著她,倒覺得饒有趣味,不由道:“我記憶裡,你也羞澀,可那到底是新婚,如今六年過去了,孩子也有了,已是老夫老妻,你怎麼還這般不好意思?”
她是不好意思,但更多是尷尬!
蘇見微有些氣惱地隔著帕子胡亂替他擦拭兩把,回道:“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沒皮沒臉!”
說完馬上將被子替他蓋上,遮住隱秘部位。
陸紹寧笑起來。
最後替他擦了腳,換上乾淨衣服,她就交待道:“我走了,再晚小七都要睡了,我明早再過來。”
陸紹寧略有失落地應了一聲。
如今的他,自知自己身處險境,朝廷形勢又複雜,他不敢輕信他人,隻有妻子,倒成了他唯一能覺安穩的港灣,所以哪怕她隻是離開一晚,也覺得不適。
到第二日,蘇見微就開始收拾東西,此一去,既是消暑,又是養傷避世,也許要去一兩個月,所以要帶的東西也不少。
這一日也有人來訪,陸紹寧一早見了兩個,後麵就推說身體不適,不再見了。
再過一日,一早便帶好了衣物與隨同護衛,往京郊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