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淵打量了一眼雖然小有肌肉,但從小養尊處優的便宜外甥,“夏練三伏、冬練三九,你能做到?”
蔣遇舟:“……”
“告辭。”他拱了拱手。
迅速燃起鬥誌又迅速放棄的蔣遇舟被他爸無情拍了下後腦勺,“你就丟人現眼。”
蔣遇舟捂著腦袋不高興地嚷嚷,“你彆給我打傻了,氣性大老得快,小心哪天周姨不要你。”
然後又得了更重的兩巴掌。
錢呦呦放肆狂笑。
仿佛還被那陣心悸和背後的溫暖包圍的秦疏意也放鬆下來,彎了彎眼睛。
周韻禾看著熱鬨的一家子,眼睛瞟向隔壁與秦疏意背對而坐,在一群情侶中氣場冷冽的淩絕,心底歎了口氣。
……
十點。
今天到得晚吃飯也晚,又開了幾個小時車,晚上大家都沒安排什麼活動,早早回房睡覺,養精蓄銳。
秦疏意洗完澡,通向陽台前頓了一會,沉默了幾秒,還是打開了那扇玻璃門。
外麵山影重重,星光漫天,她抬眼看向左側的陽台。
那裡有個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的身影。
淩絕身上還是吃飯時穿的那身衣服,也沒拿手機,也沒在做什麼事,隻是斜倚在牆壁上,長腿交疊,望著天空出神,顯得有一絲孤單和落寞。
聽到動靜,他轉頭看向穿著睡裙,搭著披肩,頭發清爽的女人,眼神沒有很意外。
以前她就很喜歡吹風看星星,出去玩的夜晚,總愛在種滿花的露台上躺在躺椅,怡然自得地一待就是幾個小時,總是他先忍不住強製去把她抱回房間。
今夜風景同樣很美。
寧靜的夜晚,沒了周圍人探視的目光,兩人沉默地隔空對視,誰也沒有挪開視線。
許久,秦疏意臉上浮起個清淺的笑,輕輕抬手,大拇指下彎兩下,又指了指他。
是之前在福利院小朋友教給他們的手語——
謝謝。
不隻是這一次,還有許多許多件你曾經為我做過的事。
人一生能遇到多少個為你奮不顧身的人呢?
看著神情陡變,情緒快要溢出來的淩絕,秦疏意想,她沒有騙他,她是真的覺得淩絕很好。
他有一些不好的地方,但是也有很多很多的優點,光芒足以掩蓋缺陷。
這樣的人,一次次毫不猶豫地為她擋住危險的時候,她的心裡怎麼能一點波動都沒有呢。
但是……她無奈地笑,眼神惆悵。
不合適就是不合適。
對於短期的戀人和長期的伴侶,人的期待和要求是不一樣的。
就像淩絕愛玩極限運動,享受生死邊緣的刺激與驚險,戀愛時秦疏意看來是魅力所在,可若是作為伴侶,卻令人心憂。
她不要在漫長歲月中日複一日地去擔心他的生命安全。
可若她阻止他,改變他,他又會開心嗎?
最重要的,他們對未來和另一半的期許全都背道而馳。
她亦不過凡夫俗子,會小心眼,會有占有欲,會介意對方的過往,會有自己的壞脾氣。
她要愛,要感情,要忠貞,要唯一,要舒適在生活的每個小細節。
而不是抱著那幾個好似轟轟烈烈的節點,用愛情的名義來忍受日常一次次爭吵帶來的彼此的麵目全非。
他們能走得長遠嗎?
她沒有信心,淩絕也沒有給過她這種信心。
他對她很好,但以前不也同樣好嗎,可不也說出過“玩玩而已”和“膩了”這樣的話,不也同樣想過要娶陶望溪或者其他千金嗎?
若是他們沒有分手,他們的關係依然會停滯在很好的,同行短暫一路的男女朋友上。
淩絕,你看,我就是這樣狠心的人。
我對自己的快樂的看重,要大過對你的憐惜和喜歡。
我和你壞在不同方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