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麵房間裡的泉奈循聲望來:“怎麼了?還沒休息嗎?”
“我在等你。”
阿宵歪著頭朝他招手,示意他過來:“我還是有點害怕,你能不能陪著我呀?”
像個無理取鬨的小孩一樣,阿宵硬是要泉奈坐在她床邊看著,才肯入睡。
青年忙前忙後,前腳還沒把自己的房間打掃出來,後腳就又負責上了整理她的床鋪,給她把被子鋪好,還極其順手地幫她攆了攆被角。
窩在被子裡,阿宵睜著眼睛盯著泉奈:“你真好……會一直這樣的、對吧?”
管他是真心也好、做戲也罷,就現在這樣,要是能一直維持下去,誰會不喜歡?
反正阿宵很喜歡。
泉奈盤腿坐在榻榻米上,脅差放在木質地板置於身前,像話本裡守護主君的武士一般。阿宵沒見過貴族,但想必從前的泉奈是經常打交道的……那時,他就是這樣做任務的嗎?
泉奈聞言一笑:“當然了。現在這個世界上,我就隻認識你了。不對你好,我該對誰好呢?”
他隻認識她……是的、是這樣沒錯。
可是,阿宵不認識他。
宇智波泉奈是個什麼樣的人——她還是一無所知。就和宇智波斑一樣,他們這對兄弟,一個拒絕交流、一個營造出完美的假象。
直到現在,是不是也把她當做一個‘任務’呢?
她抿著唇,點頭:“你可要一直這樣啊。”
在宇智波斑堪稱死亡凝視的注視下,她讓泉奈再次保證了一遍:“嗯,會一直都這樣的。”
隨後,在一冷一溫的視線下,阿宵平穩地閉上眼睛,睫毛都沒顫一下,呼吸逐漸變得綿長。
她睡著了。
*
猜的沒錯——當阿宵再次踏入迷霧之中,冰冷的水流蔓延過腳背。這回,她不再猶豫迷茫,徑直朝著巨石的方向走去。
儘管腦子昏沉沉的,眼皮子始終有種無力感。就像平日裡在做夢一般,意識迷迷蒙蒙的,但阿宵很清楚,這不是夢境。
這裡,是宇智波斑的‘精神世界’吧?
寫輪眼回應了她的願望——哪怕是再陌生的靈魂,隻要和她一樣擁有萬花筒寫輪眼,以這雙眼睛為媒介,就能從淨土裡找出他的靈魂。
她清醒時,靈魂會伴隨在她身邊;那不清醒的時候,她的意識依舊會伴隨著其靈魂,一同沉入到他的‘精神世界’。
靠近中心的地方,霧氣逐漸變得稀薄。
阿宵腳步停在他身後。
一頭炸毛、少年模樣的宇智波斑,這次依舊沒有回頭。
於是阿宵熟稔地繞到他身前,盤腿坐下:“又見麵了。”
對著眼前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年,阿宵也實在是難以稱呼出‘前輩’二字。
而且.......為什麼會是和她一樣的年紀?
這很奇怪吧。
眼前的毫無疑問是【宇智波斑】。雖然形體是幅少年人模樣,但說的話、還有那種眼神,都說明他絕不可能真是這個年紀。
他眼皮都懶得抬起,呼吸平穩,像是阿宵根本不存在一樣。
“喂,彆這麼冷漠呀——”
阿宵捧著臉,前傾身子靠近他,鼻尖幾乎都要相觸,甚至能感知到少年的呼吸:“現實世界不理我,這裡也還是不理我嗎?你看,一天有24個小時,無論我醒著還是睡著了,你都得陪著我。”
“這麼長的時間呢,沒人和你說話,你難道就不會覺得無聊嗎...宇智波斑。”
他終於肯抬眼,漆黑的眼眸裡倒映著阿宵笑吟吟的麵龐:“我說過離我遠點。”
“你真的、很煩人。”
阿宵眨眨眼睛,笑得更真心了:“我知道啊,很多人都這麼覺得——族裡也有人不喜歡我。可一個個還不是要和我好好相處?你知道為什麼嗎?因為我了解寫輪眼啊,等他們以後開眼了,還不是要來找我。”
“你現在也是哦,斑。”
不顧眼前之人升騰起的陰冷查克拉,阿宵繼續說:“我可以這麼叫你吧?好像有點不尊敬呢......彆誤會,我是‘很尊敬’你的。”
她一麵說著這樣的話,一麵又輕佻地伸出食指勾起少年的炸毛:“要知道,你可是宇智波斑啊。”
“我從小就聽著你的故事長大,大家說你是千年來宇智波的最強者,這之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超過你。我真的——”
她拉長了語調:“非常、非常景仰你啊。”
“可是呢。”
她話鋒陡然一轉:“看看現在,你是什麼一副模樣?哪裡還有什麼‘忍界修羅’的威嚴在呢......連自身的自由都無法掌控,這樣的你、被我掌控著的【宇智波斑】——”
阿宵雙手捧起少年的臉,珍重的、像是對待什麼寶物一般。說到這裡,聲音柔了下去:“是不是很狼狽啊?”
斑視線的溫度更低了,幾乎要凍死目光所及的一切生物。他垂眸凝視著眼前的女孩、前所未有的專注。
或許在想怎麼殺她。
被這麼盯著,阿宵也似乎根本感覺不到他的不悅和殺意,或者說是對此感到滿意。
食指戳上少年的臉頰——看吧,再怎麼冷臉,手感也是溫軟的。像是在擺弄什麼玩具一般,她心情大好。
“斑,你要認清自己的處境。好好地和我相處吧,不要抗拒和我交流、也彆再擺出這幅表情了。”
她是真的想了解【宇智波斑】。
食指滑至少年唇角邊,大拇指順勢抵住另一邊,兩指用力,少年斑緊繃的唇變得泛白,阿宵硬生生地‘幫’他扯出個笑容的弧度來。
“都說了,彆這麼看我。”
“笑一笑嘛,看你弟弟宇智波泉奈,他就總是對著我笑。你們是兄弟,長得也像,笑起來肯定都好看。”
她笑著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