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海超打光棍幾十年,一人吃飽全家不餓,從來沒有操過啥心,這會兒卻讓送劉翠蘭去醫院,他根本不想去。
再說了,他手裡一分錢也沒有,怎麼去縣裡?
王曉紅見王海超根本沒有送劉翠蘭去縣醫院的打算,就氣哼哼的說道,“你算啥男人?就會花言巧語哄騙人,真遇到事了你慫了!”
“沒錢咋去,你給俺弄錢去!”王海超煩躁的說。
“俺娘跟了你,就是你媳婦,你沒錢就去借錢,也要給俺娘治病,這病還是你造成的,要是有個啥事,俺到派出所告你去!”
王曉紅說著就朝架子車上看,這一看她的心被緊緊揪了起來,“娘!娘……”
王曉紅接連叫了好幾聲,劉翠蘭也沒有睜眼。
突然,王海豹喊道,“哥,你看,流血了……”
他蹲在牆根處,指著架子車下麵喊,幾人趕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,就看見血架子地板的縫隙裡有血。
王曉紅嚇壞了,趕緊跑出懇求醫生救救劉翠蘭。
醫生不耐煩道,“不是說了讓你們去縣醫院嗎?這裡沒設備!”
去縣醫院又沒有錢,王曉紅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。
她跑出衛生院,順著街道往家的方向跑,迎頭就看見周誌軍騎著個自行車過來了。
昨天夜裡春桃身上來了,還用那種又粗又硬的老粗布,他怕硌疼她,於是吃過早飯就來街上了,準備稱二斤衛生紙給她,再買點彆的。
“誌軍叔,俺正要找你呢!俺娘暈倒了,俺想借點錢送她去城裡!”
王曉紅眼睛紅紅的,說著眼淚就滾落了下來。
周誌軍就知道春桃沒說實話,就問,“咋這麼嚴重?”
“誌軍叔,俺沒有時間跟你細說,你身上有錢嗎?”
他身上帶了二十塊錢,要去縣城看病肯定不夠。
他把錢掏出來遞給她,“俺兜裡就這麼多!”
以前他幫助她,是看在王老憨的麵子上。
如今劉翠蘭有了男人,周誌軍真不想再管她的事,可王曉紅求著他了,他也不好拒絕。
“你先拿著,俺回家再湊點!”他把自行車掉頭,蹬著就走。
在那個一分錢掰成八瓣花的年月,誰家也沒有幾個錢,不欠賬就算不錯了。
周誌軍種莊稼得門,年年收成不錯。
又會壘牆,有時還去磚窯上壘磚坯,一年到頭都不閒著,他家花錢的地方不多,但這些年幫襯王家不少。
他弟媳見他幫襯王家,心裡不平衡,好像自己吃了多大虧似的,有個啥事都找他借錢,所以這些年他也沒存下多少錢。
昨夜從春桃屋裡回去,他躺在床上還在想,以後誰再借錢都不給了。他要把錢花在自己稀罕的女人身上。
他回到家裡,從櫃子裡拿出四十元現金就走,周大娘看見就問他,“老二,你拿那麼多錢乾啥去?”
周大娘看不慣劉翠蘭的潑辣不講理,就算周誌軍要娶她,她這個做娘的第一個不答應。
她更生氣的是,那天晚上劉翠蘭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周誌軍不中,這不是讓他兒子抬不起頭嗎?
周誌軍幫助她家整整四年,她不但不識好歹,還這樣敗壞人,周大娘氣得不行。
周誌軍說,“娘,你消消氣,以後咱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!”
周大娘卻說,“那不中,你幫她乾這麼多年的活就算了,借的錢一定要還!”
“中,娘,俺讓她還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