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聲音,周誌軍的腳步猛地頓住了。
周招娣已走到跟前,黑胖的臉上透著股不自然的害羞。
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性子全然不見了,月光照在臉上,泛著淡淡的紅。
她撓了撓頭發,突然抬頭看向周誌軍的臉,“誌軍哥,謝謝你救了俺……”
她還想說啥,卻被周誌軍打斷了,“謝啥?都是一個莊的,俺走了!”
他聲音冷硬,沒有多餘的話,抬腿就走。
周招娣趕緊追上來,“誌軍哥,俺有話對你說!”
“說啥?”
周招娣沒說話,反倒猛地從兜裡掏出個東西,往周誌軍兜裡一塞,轉身就往家跑。
周誌軍僵在原地,把手插進兜裡,摸到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手絹,眉頭皺了皺。
緊繃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冷硬,心頭掠過一絲不耐煩。
他和周招娣從小一起長大,她是個啥人他清楚得很。
她性格潑辣,罵人跟喝涼水似的,跟人打架像個愣頭小子,一點女人味兒都沒有,他周誌軍可看不上。
腦海裡反倒浮現出那個嬌俏可人的小女人——李春桃。
她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人,是這輩子最稀罕的人。
他又想起那塊帶血的粗布,是她留下的念想,他舍不得洗,藏在枕頭底下。
每天晚上,他都會掏出來仔細端詳,輕輕摩挲,就像她在身邊陪著,才能安心睡著。
夢裡頭,他對她饞得沒夠,她不反抗,咋弄都歡喜。
一想起她,想起那妙不可言的夢境,身體裡的火氣就往上竄。
周誌軍壓下心頭的躁動,見四下沒人,才從兜裡掏出手絹。
他隻用指尖捏著邊角,眼神冷淡得沒半點溫度。
一想到春桃,更覺得這東西礙眼,隨手扔在麥秸垛旁邊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再說周招娣跑回家裡,心跟打鼓似的“咚咚”狂跳。
她琢磨著周誌軍看到手絹會是啥反應,越想臉越紅,黑黝黝的臉蛋紅的發紫。
“姐!”
正想得出神,身後傳來周盼弟的聲音,“姐,你剛才去哪兒了?黑燈瞎火的跑外頭!”
“沒去哪兒,俺出去轉了一圈!”周招娣含糊道。
周盼弟也知道她姐喜歡周誌軍,但她覺得這事懸。
“姐,那劉翠蘭說,誌軍哥就不是個男人,幫她家四年,愣是沒動過她一根指頭!”
“胡說八道!劉翠蘭的話你也信?不動她是瞧不上她!”
周招娣急著辯解,“誌軍哥身板結實得很,咋可能不是男人?”
周盼弟還是擔心,“那誌軍哥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?”
周招娣一聽,猛地抬頭,臉上的橫肉抖了兩下,“他喜歡誰?”
“姐,俺也是瞎猜的,就覺得他對李春桃上心得很!”
周招娣立馬急了,“不可能!李春桃就是個掃把星,克死公公,又克跑男人,王結實就是被她克成殘疾的,誌軍哥咋會喜歡她?
再說她有男人,跟誌軍哥差著十幾歲呢,咋可能?以後彆瞎說了!”
周盼娣不服氣地撅著嘴,“姐,俺可沒瞎說!
這陣子,俺總看見誌軍哥天天幫李春桃賣西瓜,要是不喜歡,犯得著這麼幫她?”
“誌軍哥是心善,以前不也幫劉翠蘭嗎?不也沒動她一根指頭!”周招娣篤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