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誌軍把一個小盒子塞進春桃的兜裡,心裡咯噔一下。
她想從兜裡掏出東西還給他,可大白天的,怕地裡有人看見,趕緊低著頭皮拉著架子車就走。
周誌軍也沒多停留,騎上車子便回家去了。
二人這短暫的交集,被在溝裡割草的周盼娣看了個一清二楚。
周盼娣十八歲,性子沒周招娣潑辣,心眼子卻不少。
周誌軍幫襯王家四年,前些天劉翠蘭卻說他沒碰自己一根手指頭,周盼娣心裡就犯了嘀咕。
要是周誌軍不像劉翠蘭說的那樣“不是男人”,他不碰劉翠蘭,還真心實意幫襯王家,那隻有一個原因——他喜歡的是李春桃。
她把這想法跟周招娣說了,可周招娣壓根不信。
剛才她看得明明白白,周誌軍往春桃兜裡塞了東西,二人離得那麼近,看著關係就不一般。
周盼娣跟發現了金礦似的,草才割了半筐,就急匆匆往家趕。
她把草筐綁在自行車後麵,騎著車徑直往南地去了。
周大拿兩口子正和周招娣在南地摘棉花,見周盼娣滿頭大汗騎著車跑來,都一臉不解地看著她。
“不是讓你在家附近割草嗎?咋跑這兒來了?”王金枝喊道。
周盼娣喘著氣說,“莊子邊上的草都割完了,不好割!”
她把自行車紮在地頭,挎著筐子、拎著鐮刀,就往周招娣身邊湊。
“姐,你猜俺看見啥了?”周盼娣拉著周招娣的胳膊往前挪了挪,神神秘秘地說。
周招娣還在為周誌軍扔了她手絹的事氣不順,甩開她的胳膊,煩躁道,“俺不猜,沒那心情!”
周盼娣卻滿臉堆笑,“你不猜可彆後悔啊,俺去割草了!”
“死妮子,給俺站住!”
周盼娣停下腳步回頭看她,“猜嘛!”
“俺不猜,趕緊說!”周招娣兩步跨到她跟前,一把攥住她的胳膊,“你個死妮子,跟俺賣啥關子?快點說!”
“想讓俺說,還不巴結巴結俺?”周盼娣指著她手腕上的手表,“讓俺戴兩天!”
周招娣鼻子一哼,鬆開了手,“愛說不說,俺不聽了!”
“俺說的可是誌軍哥的事,你確定不想聽?那俺就不說了,以後後悔可彆怪俺!”周盼娣收了笑,一本正經地說。
周招娣一聽見“周誌軍”三個字,立馬來了精神,“俺答應你,趕緊說!”
周盼娣嘴角一勾,湊近她耳朵,把剛才看見的一幕添油加醋說了一遍。
周招娣聽著,黑胖的臉憋得跟豬肝色似的。
她從來沒想過周誌軍會喜歡李春桃,對周盼娣的話是半信半疑,說到底,是打心底裡不願意相信。
“你看見他李春桃啥了?”
“俺離得遠,沒看清,就見他往春桃兜裡塞了個東西!”
“萬一是他幫李春桃捎的東西呢?”
“姐,啥東西不重要!俺瞧他倆站得那麼近,關係肯定不一般!”
“俺知道了,你去割草吧!”
周盼娣剛要走,周招娣又喊住她,從手腕上褪下手表遞過去,“給你戴兩天!
俺跟你說,往後你割草、放牛都多留意著點,有啥情況趕緊給俺說!”
要是周誌軍和李春桃真有貓膩,她早晚得抓住他倆的把柄,讓李春桃在村裡沒臉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