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西,孟誌剛盤下來的臨時廠房。
許秀文剛伺候完孟誌剛,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塗指甲油。這指甲油是孟誌剛托人從海市帶回來的,紅得鮮豔。
門外突然一陣喧嘩。
“讓開!我是你們老板娘的親哥!”
許秀文手一抖,指甲油塗到了肉上。她心頭一跳,這聲音怎麼跟噩夢似的?
還沒等她起身,辦公室的門就被撞開了。
許誌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,後麵跟著畏畏縮縮又一臉貪婪的許秀娟。
“喲,小妹,這日子過得不錯啊。”許誌軍一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,腳還往茶幾上一搭,那皮鞋上的泥點子這就蹭了上去。
許秀文臉色刷地白了,那是氣的,也是嚇的:“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?誰讓你們進來的?保安呢!”
“彆喊了,”許誌軍從兜裡掏出根煙,也不點,就拿在手裡把玩,“保安讓我罵走了。我說我是來送藥方的,他們敢攔?”
聽到“藥方”兩個字,許秀文眼神閃爍了一下:“二哥,你說什麼胡話,我聽不懂。這裡不歡迎你們,趕緊走,不然我報警了。”
“報警?”許誌軍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,身子前傾,那張瘦削的臉上全是惡意,“行啊,報啊。正好跟警察說說,你是怎麼偷了林挽月的藥方,又是怎麼爬上這老男人的床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還有啊,”許誌軍慢條斯理地說,“你在村裡為了口吃的,跟知青點那幾個男知青眉來眼去的事兒,這孟老板知道不?你說我要是跟他好好嘮嘮你的過去,他還能讓你坐在這兒塗指甲油不?”
其實並沒有什麼男知青的事,純屬許誌軍瞎編詐她。
但許秀文心虛啊。她現在的一切都是靠著孟誌剛得來的,要是孟誌剛知道她這一屁股爛賬,再加上家裡這幫窮親戚……
許秀文咬了咬牙,從包裡掏出一遝大團結,大概有個三五十塊,往茶幾上一拍:“拿了錢趕緊滾。”
許秀娟眼睛都綠了,伸手就要去抓。
“啪!”許誌軍一巴掌把她的手打回去,似笑非笑地看著許秀文:“小妹,這就沒意思了。二哥我不遠萬裡來看你,你就這麼打發我?我要留下來,給你‘幫忙’。”
“你做夢!”
“那你試試看。”許誌軍在那真皮沙發上蹭了蹭,“這沙發真軟,比咱家那土炕舒服多了。你不答應,我就去廠門口坐著,見人就說我是你哥,孟老板的大舅子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還是不是我親哥了?二哥,我還不是他媳婦呢?鬨崩了,咱誰都撈不著好處。”
“再說了,我也沒錢,”
許秀文都想殺人了。“我所有的錢,剛剛都給你了。”
許秀娟再也忍不住,眼疾手快的搶了過去:“三五十也不少了!小妹你放心,隻要有錢,咱們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!”
許誌軍看著那錢,不滿意地撇撇嘴:“這點錢也就夠塞個牙縫。不過算了,細水長流嘛。我們在附近找個旅館先住下,沒事彆來煩我們,但是錢不能斷。”
說完,他招呼許秀娟:“大妹,走,二哥帶你吃肉去!”
兩人像得勝的公雞一樣昂著頭走了,留下許秀文一個人癱坐在地上,指甲深深地摳進了地板縫裡。
……
另一邊,廠房裡。
機器轟鳴,工人們正在加班加點地生產止血藥粉。
孟誌剛站在生產線旁,眉頭緊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