縣衙後院,一間臨時搭建的簡陋屋子裡。
林子印躺在床上,額頭敷著濕布,眼神有些空洞地盯著屋頂。
銀礦。
居然真的有銀礦。
這特麼還有天理嗎?
“大人,您醒啦?”
張德端著一碗熱粥走進來,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,“您可真是嚇死老朽了!不過您放心,蘇小姐已經派人把銀礦的事都安排妥當了。”
“據說那礦脈品位極高,保守估計能開采二十年!每年至少能給咱們清河縣帶來五十萬兩白銀的收入!”
五十萬兩?
林子印猛地坐起來,腦海傳來一陣眩暈感。
“你說多少?”
“五十萬兩啊大人!”張德激動得手都在抖,“這下咱們清河縣可真是要發達了!修路的錢有了,治安隊的軍餉有了,就連城牆都能重新修起來了!”
林子印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
五十萬兩白銀。
這是什麼概念?
大乾王朝一個中等府城一年的稅收也不過如此。
這下徹底完了。
有了這麼多錢,彆說三個月內把清河縣搞垮,就算三年都不一定能敗光!
“大人?大人您怎麼了?是不是還不舒服?”張德小心翼翼地問。
林子印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不對。
這反而是個機會。
錢太多,也是一種罪啊。
要是能把這些錢快速敗光,甚至引發民怨,那豈不是更好?
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。
“張德,現在縣衙賬上有多少錢?”
“這個……”張德掰著指頭算了算,“禦賜的黃金白銀折合下來大概一千五百兩,加上賭場這幾天的收入,還有蘇小姐預支的第一批分紅,大概有……三萬兩左右。”
三萬兩。
夠了。
足夠讓自己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了。
“傳我的令,召集所有人,本官有要事宣布。”
半個時辰後,縣衙大堂。
黑虎、王有福、蘇婉,還有幾個治安隊的骨乾,全都聚在了一起。
林子印坐在主位上,手裡捏著一疊賬本,臉上寫滿了“痛苦”。
“諸位,本官現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低沉。
“咱們清河縣,現在太有錢了。”
全場一片寂靜。
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林子印。
大人,您是在凡爾賽嗎?
“大人,有錢是好事啊!”王有福小心翼翼地說,“咱們終於可以……”
“好事個屁!”
林子印猛地拍桌子,把眾人嚇了一跳。
“咱們清河縣突然有了這麼多錢,萬一被朝廷知道,說不定會懷疑本官貪汙、走私、甚至謀反!”
“到時候,彆說本官的腦袋保不住,你們所有人都得跟著倒黴!”
此言一出,眾人臉色都變了。
“那……那怎麼辦啊大人?”張德急得直跺腳。
林子印沉默片刻,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。
“隻有一個辦法。”
“把錢花出去!”
“而且要花得快,花得猛,花得讓朝廷挑不出毛病!”
他站起身,開始在大堂裡踱步。
“修路已經在進行了,但還不夠。我們要修學堂、修醫館、修城牆、修橋梁……”
“但這些都太慢了。”
林子印停下腳步,眼中閃過一絲“瘋狂”。
“所以,本官決定,興辦教育!”
“建一所清河第一學院!”
“啊?”
眾人再次懵了。
“大人,建學堂倒是好事,可咱們縣裡連個像樣的秀才都沒有,哪來的先生教書啊?”王有福弱弱地問。
林子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誰說辦學一定要請秀才了?”
“本官要辦的,可不是什麼之乎者也的爛學堂。”
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“辦學方案”,啪地一聲拍在桌上。
“清河第一學院,不教《四書五經》!”
“專教實用之學!”
全場死寂。
蘇婉美眸微微睜大,她覺得,這位林大人可能真的瘋了。
“大人……這……這是要造反啊!”張德嚇得腿都軟了。
不教四書五經?
這不是砸讀書人的飯碗嗎?
這不是挑戰整個儒家體係嗎?
“造什麼反?本官這是為國為民!”
林子印義正言辭地說道。
“你們看看,咱們大乾王朝,讀書人都在乾什麼?整天之乎者也,能打仗嗎?能種地嗎?能修路嗎?”
“不能!”
“所以本官要教的,是真正有用的東西!”
“算學、格物、工程、醫術……甚至還有體育!”
他越說越起勁。
“咱們要培養的,是能修橋鋪路的工匠,是能看病救人的郎中,是能強身健體保家衛國的勇士!”
“而不是那些隻會搖頭晃腦的酸秀才!”
黑虎聽得熱血沸騰,猛地一拍大腿。
“大人說得對!俺當初要是多學點算學,也不至於被那些黑心商人騙得褲子都不剩!”
其他土匪也紛紛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