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紫禁宮,金鑾殿。
三日後的早朝,氣氛壓抑得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文武百官齊聚,卻罕見地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——以丞相蕭重樓為首的保守派,麵色鐵青地站在龍柱東側;而以工部主事錢文通為首的年輕官員,則神色凝重地立於西側。
女帝趙沐儀端坐龍椅,鳳眸微垂,看著殿中這劍拔弩張的架勢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。
“眾愛卿,今日早朝的主題,想必你們都已知曉。”趙沐儀緩緩開口,聲音不大,卻讓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。
“清河縣令林子印上書,建議改革科舉,增設工學、農學、算學三科,與進士科地位平等。”
“此事關乎國本,朕不敢獨斷。今日召集眾卿,就是要聽聽你們的意見。”
話音剛落,蕭重樓便顫巍巍地站了出來,聲音蒼老卻鏗鏘有力:
“陛下!臣以為,林子印此舉,乃大逆不道!”
“科舉乃千年之製,曆朝曆代皆以四書五經取士,選拔的都是飽讀詩書、通曉聖賢之道的君子。”
“如今林子印竟要讓工匠、農夫、賬房這些下九流之輩,也能入朝為官?”
“這不僅是對聖賢的褻瀆,更是對我大乾朝廷的踐踏!”
“若此例一開,天下讀書人寒窗苦讀數十載,豈不成了笑話?”
“臣懇請陛下,立刻下旨,革去林子印官職,押解進京,嚴懲不貸!”
蕭重樓說完,身後立刻響起一片附和聲:
“臣附議!”
“林子印此獠,簡直是瘋了!”
“若不嚴懲,如何對得起天下讀書人?”
然而,就在這時,錢文通站了出來,朗聲道:
“陛下,臣以為,蕭丞相所言,恰恰暴露了當今科舉製度的弊端!”
“科舉選拔人才,本應為國擇賢。可如今的科舉,選出來的都是些隻會之乎者也、卻不懂民間疾苦的書生!”
“臣曾親眼見過,某位新科進士被派往地方任職,連畝產多少都算不清楚,更彆提治理民生了!”
“而林大人所提的工學、農學、算學三科,正是為了選拔真正懂得實務、能為百姓謀福祉的人才!”
“臣鬥膽問一句,丞相大人,您真的覺得,一個隻會背四書五經的秀才,比一個能修橋鋪路的工匠,更適合擔任工部官員嗎?”
此言一出,蕭重樓臉色漲紅,卻一時語塞。
錢文通見狀,繼續說道:
“再者,林大人並非要廢除進士科,而是在現有基礎上增設三科。”
“這不僅不會動搖科舉的根基,反而能讓更多有真才實學的人,有機會報效國家!”
“臣以為,此舉利國利民,陛下應當準奏!”
話音剛落,殿中立刻分成了兩派,爭論不休。
保守派義憤填膺,認為此舉是離經叛道;
而年輕官員們則認為,這是為國擇賢的明智之舉。
就在雙方爭執不下時,女帝趙沐儀突然開口:
“夠了。”
兩個字,如同驚雷,讓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。
“眾愛卿的意見,朕都聽到了。”趙沐儀站起身,鳳眸掃過群臣。
“蕭丞相所言,不無道理。科舉千年之製,確實不可輕易更改。”
蕭重樓聞言,臉上露出一絲得意。
然而下一刻,女帝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。
“但是,錢愛卿所言,也有其道理。”
“我大乾如今國力衰微,邊患不斷,百姓生活艱難。若還固守成規,如何能讓國家強盛?”
“林子印在清河縣的所作所為,朕已派人暗訪過。他所辦的學院,所培養的人才,確實為當地百姓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。”
“因此,朕決定——”
趙沐儀深吸一口氣,聲音堅定:
“準林子印之奏,試行科舉改革!”
“明年春闈,除進士科外,增設工學、農學、算學三科,各取十人!”
“三年後,若此三科選拔出的人才,確實能為國效力,則全國推廣;若不能,則立刻廢除!”
此言一出,整個大殿嘩然。
蕭重樓身體一晃,差點沒站穩,被身後的幕僚扶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