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野乾笑了幾聲,說道:“聽你描述的模樣,倒像是《西遊記》電視劇裡那些妖怪小兵的樣子?”
張鵬連忙說道:“對!對!就是那種感覺,但真的出現在眼前,可比那種在電視上看到的,要可怕多了。剛開始,我本來也以為是人假扮的,就拿手機拍照,你猜怎麼著?”
顧野接口道:“我猜,結果鏡頭裡什麼都沒有?”張鵬一愣,說道:“不錯,不錯,你怎麼知道的?”顧野理所當然地說道:“你不是說,先前的那個‘鼠妖’是監控攝像頭拍不到的嗎?我想,大概你用手機攝像頭也拍不到吧。”
張鵬無奈歎道:“是的,這可把我著實嚇到了,於是我就連夜搬到我父母這邊住了。顧野你要相信我,千萬彆去‘五穀小區’了,小心被妖怪吃了,都沒人知道。”
顧野哈哈乾笑,說道:“好的,好的,知道了。那下次有空,再找你出來吃飯,拜拜。”
掛了電話,顧野看了看手機上那款《修真入道》的手遊,臉上浮現出一種半害怕、半興奮的複雜神情,喃喃自語道:“嘴尖偷取供中糧,生肖首位它稱王——指的就是這個出現在“五穀小區”的“鼠妖”嗎?有點意思,那更要去見識一下了。”
顧野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,仿佛即將迎來一場刺激的冒險;命運的齒輪,正在緩緩轉動,一場奇妙的旅程,即將拉開帷幕。
顧野踏出地鐵口,頓時察覺氣氛不對勁。
這地界兒雖毗鄰熱鬨的商業廣場,此刻卻人影寥寥。就算是陰雨天氣,人流這麼少,在“翊川市”的大街上也殊為少見。
他雖然來個這邊,但也隻有個模糊的印象,在街道上七拐八繞,總算尋著“五穀小區”的大門。
抬眼望去,雨點劈裡啪啦砸在斑駁的牆麵上,剝落的牆皮泡得發脹,恰似浸軟的宣紙。
“五穀小區”四個搪瓷字在雨簾中若隱若現,鏽跡斑斑的鐵門被雨水衝刷得泛著冷光,開合時的吱呀聲裹著水汽,愈發顯得沉悶壓抑。
邁入小區,四周的居民樓靜默地矗立在雨中,透著股說不出的死寂。
晾衣繩無精打采地耷拉著,褪色的床單吸飽雨水,沉甸甸地垂落,宛如一張張慘白的喪布。
紫藤葉上的水珠順著宣傳欄蜿蜒而下,將“爭創文明社區”的殘字暈染得愈發模糊。新貼的“管道維修通知”被雨水泡得邊角卷起,在風裡啪嗒作響,好似在訴說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。單元門口的信箱積滿雨水,乾枯的樹葉漂浮在水麵,隨著雨點敲擊打著轉。
顧野並非首次涉足這小區,在他過去的印象中,這裡本該住滿了人,從前到處停放的小汽車便是入住率高的證明。
可如今,小區裡的汽車寥寥無幾,而且四處張貼著招租廣告,租金還低得驚人,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。
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,隨處可見的黃符和八卦鏡,仿佛在警告著來訪者,這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暗處蠢蠢欲動。
就在此時,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緩緩駛入“五穀小區”,從他身邊開了進去。
顧野見狀,驚訝得張大了嘴,立刻認出了車上的兩人——正是薑承鳶和她的男秘書賀知行,顧野手中還留著這個男人的名片。
顧野心裡暗忖,想道:“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,正好,現在就還傘給他們,省得我再跑一趟星華寰宇集團總部了。”
念及此,他幾步跟上,隻見車子在一個小停車位上停下。
薑承鳶打著星華寰宇集團那黑金色的雨傘下了車,賀知行也撐著傘緊隨其後。
女人依舊那般精致美麗,乾練的齊耳短發襯托出她秀麗的容顏,黑色定製西裝將她的曲線勾勒得無比完美,標準的都市麗人形象令人過目難忘,渾身透著股一絲不苟,行動乾練的執行者氣質,而非像那些,久居辦公室、高高在上,隻會動嘴皮子的領導者。
顧野遠遠瞧著薑承鳶,驚豔地心想:“這樣看來,她本人居然比照片還要好看啊。”
隻聽薑承鳶用高冷的聲音說道:“朱利安,你就彆跟著了,在車裡等我,我去見個朋友,很快就回來。”
賀知行皺眉勸道:“薑總,我不僅是您的秘書,更是您的保鏢,需要在外貼身保護您。”
薑承鳶美眸一橫,冷冷瞥了賀知行一眼,說道:“賀知行,我說讓你等,你就彆跟來。你跟董事會裡那幾個老家夥,成天眉來眼去的,我早就看在眼裡。讓你繼續監視我,不過是給他們麵子,你彆蹬鼻子上臉,以為我不敢辦你。”
賀知行臉色一白,青筋暴起,似乎想要辯解幾句,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,隻是冷冷丟下一句,說道:“那薑總,您自己注意安全。”說罷,便回到了車上。
顧野在不遠處,正瞧著這出“熱鬨”,不料薑承鳶一轉身,竟和他撞了個正著。
薑承鳶見到顧野,幾步走了過來,柳眉微蹙,奇道:“顧先生,你怎麼在這兒?難道你也是這裡的居民?”
顧野連忙解釋,說道:“不是,不是,我是來這邊看朋友的。實在太巧了,剛好看到薑總的車,就想著來還傘。”說著,他從挎包裡取出那把星華寰宇集團的傘,在手上晃了晃。
賀知行見薑承鳶遇到了人,也下了車,趕了過來察看情況。
當見到顧野,他先是一愣,大概也想問顧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——記得昨晚顧野說自己是住在一個叫“碧華小區”的地方啊。
顧野說道:“我隻是來這兒找朋友玩,正準備回去的時候,就打算去你們公司還這把傘,能在這兒遇到二位,絕對是巧合。”
薑承鳶忽然靈機一動,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,收起自己的傘,走到顧野的傘下,伸手挽住他的胳膊,嬌笑地說道:“我倒不覺得是巧合,這分明是緣分。顧先生,我也想在這小區找個朋友,你能幫我帶個路嗎?”
母胎單身的顧野,何曾受過這般主動的親近,更何況是薑承鳶這般的大美人。
頓時緊張得手足無措,完全被女人牽著走,忙不迭地說道:“好,好啊,我很願意!”薑承鳶身上飄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,似茉莉,又似玫瑰,花香輕盈柔美,令人心醉,仿佛讓人置身於一場浪漫的邂逅之中。
薑承鳶又對賀知行冷冷地說道:“行了,朱利安,回車上去,等我回來。”那口氣就仿佛在命令自己的一隻寵物狗一般。
說罷,顧野連忙把傘還給賀知行。
薑承鳶立刻挽著顧野的胳膊走遠;賀知行麵色陰沉得可怕,望著二人共打一把傘、親密無間的樣子,冷哼一聲,轉身又回到了勞斯萊斯車上。
拐了個轉角,見賀知行沒有跟上來,薑承鳶臉上微紅,利落地收回搭在男人臂彎的手,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黑傘柄轉了半圈,傘麵重新撐開遮住纖薄肩頭,滿臉歉意地說道:“顧先生,剛剛是我失禮了,我隻是想早點打發了那人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