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風裹著涼意,卷著桂花香氣掠過永昌侯府朱紅的廊柱。
謝綿綿剛回文照院,便見齊嬤嬤迎上來,“姑娘怎的回來這般早?可是那聚會出了什麼岔子?”
“嬤嬤果然神機妙算。”謝綿綿唇角微揚,“是出了點意外。”
“可還嚴重?”齊嬤嬤跟在她身側往正房走,吩咐丫鬟去倒薑棗茶,這才壓低聲音道:“那些世家小姐,麵上溫婉嫻靜,暗地裡眉眼官司多著呢。您十年未與她們接觸,怕會著了她們的道。”
謝綿綿剛坐下,便見連翹端著溫熱的薑棗茶過來,“姑娘,正好。”
謝綿綿捧著溫熱的茶盞,指尖的涼意漸漸散去,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弧度:“嬤嬤多慮了。今日集聚無趣得很,無非是些吟風弄月、琴棋書畫的老套。我不曾下場,她們縱有手段,也尋不著由頭。”
齊嬤嬤眉頭卻不曾舒展:“那……出了何事情?”
謝綿綿輕呷一口薑棗茶,語氣平淡得像在說這茶水的溫度:“有人想推太傅家的小姐落水,我順手拉了一把,那推人的自己撲空栽進湖裡了,然後就被安國公府的公子給救了。”
“什麼?!”齊嬤嬤臉色驟變,“您救了太傅家的千金?可是蘇老太傅親自教養的那位四小姐蘇清漪?”
“正是。”謝綿綿頷首,“嬤嬤也識得她?”
“怎會不識?她可是老太傅最寵愛的孫女。”齊嬤嬤在屋裡踱了兩步,忽地轉身,神色凝重,“姑娘方才說,那推人的自己落湖後被誰救了?”
“聽說是安國公府的庶子。”謝綿綿將自己聽到的知無不言,“那個安樂縣主也在,當時臉色很難看。”
至於安樂縣主對她的不滿和威脅,謝綿綿決定不告訴齊嬤嬤了,免得她擔心。
齊嬤嬤忽然又問:“今日是女學聚會,為何會有外男在場?是男女都參加嗎?”
謝綿綿喝一口薑棗茶,搖頭,“都是女子。”
齊嬤嬤的臉色越發嚴肅,聲線壓低,“若蘇小姐當真落水,又被安國公府的公子所救,有宮裡那位撐腰,這門親事便由不得太傅府做主了。”
謝綿綿本對這些算計沒興趣,但平日太子殿下講的故事太多,她也耳濡目染懂了不少。
如今聽齊嬤嬤說完,她不禁眸光一沉,頃刻間明白了其中的關竅。
謝綿綿緩緩放下茶盞,指尖傳來微涼:“那太傅便會是趙家的親家,就會對殿下不利!”
若真如此,那便是殿下夢中的結局。
謝綿綿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今日的舉動是多麼重要!
“姑娘怕是已卷進是非中了。”
齊嬤嬤眉頭緊鎖,忽又想起什麼,“那安樂縣主估計會更加針對您。屆時長公主府中的賞花宴,老奴陪您去。”
若那安樂縣主想要對姑娘下手,長公主府上的賞花宴便是極好的機會。
“好。”謝綿綿應著,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沉重。
在太子殿下身邊時,她聽過的類似故事不少,卻從未真正關心過。
她的全部精力都在殿下身上,關注殿下的身體狀況,研究殿下的解毒方子,解決殿下遇到的各種危險。
可如今,她赫然意識到,原來,有些看似與殿下無關的人和事,卻可能與殿下有著千絲萬縷的影響。
所有對殿下有威脅的,她都要消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