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梁聞言沉吟,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算計坑害自己。那人肯定是算準了這些潑皮在同伴死亡的情況下會栽贓金毛犼,這才施了這種毒計。
他先趕緊吹熄了映心燭的火光,燒了這半天,本就隻剩半根的蠟燭雪上加霜。
先不提這背後搞事的人,起碼要先把官府這一關過了。饒是九天十地門下,縱容靈獸戕害人命也不是小事,如今知道真相,他才放下心來。
……
推門出去,就看見金毛犼敦厚的大背影。
方才他讓大腦袋看好門,它果然就兢兢業業守在這裡。不得不說,是一把看家的好手。
至於官府的人,原來早就到了。
妖獸吃人是大案,一隊身懷武道修為的官兵聞訊就趕來了,這些應該是鎮守城門的兵卒,才能來得這麼快。
隻不過看到這第五境的金毛犼,都有些打怵,一隊人圍著不敢上前。
煙波城這種大城,不會沒有幾個高手坐鎮,估計正在等待。
楚梁露出微笑,上前道:“諸位,事情已經問清楚了,這二人是受奸賊利用,前來陷害我家靈獸,此人命官司與我等絕無關係。”
但他雖然這樣說,卻沒有一個人神情鬆動。
你剛才把受害者捆綁成那樣了擄進房內,又是蠟燭又是皮鞭的好半天,出來他就改口了……這事怎麼看都像是威逼吧?
“你們不要輕動,等郎將與監城二位大人到了,此中內情自有決斷!”一名像是小隊長的官兵站出來,斷聲喝道。
禹朝對待修行者與邪祟詭案曆來如此,因為即使朝廷豢養的修行者再多,攤開到每座城池來都是不甚夠用的。
他們對待這類案子,隻能容後處理。
就是在事情發生以後再派主力人手來辦,追辦時極儘嚴苛。迫於世間現實,這已經是一座朝廷能做到的最多了。
無法拯救你的性命,但是一定全力幫你報仇,唯有如此才能震懾住那些心懷不軌的妖魔邪祟。
郎將就是鎮守煙波城的武將官職,監城官則是文職,一般都是幾座大書院出身的儒道修者。
幾乎就在他話音未落時,遠天一聲呼嘯風響。
文武二位聯袂而至。
“何方妖孽膽敢在煙波城外作亂!”
轟隆一聲,一位身披甲胄的粗豪漢子狠狠落地,劍眉環眼,看上去就勇武之極。
“金毛犼?”
另一位則是一身文士長衫的清瘦中年男子,白麵微須,一眼認出了金毛犼,神情立刻嚴肅起來。
他二人分彆是第五境武者與第五境儒修,應該是煙波城裡鎮守的最高戰力。若是修為再要高的,就得到府城或者禹都城去調了。
以他二人之力,若是要擒拿一隻亡命逃竄的第五境靈獸,還真不一定容易。
“二位大人!還請聽我一言!”楚梁立刻高聲道,先穩住他們,繼而又將方才的言論重新複述了一遍。
“是這樣?”那郎將擰著眉毛,“杜大人怎麼看?”
那監城官四下打量了一圈,道:“要驗證他說的是不是假話,其實也不難。這死者怨魂未散儘,看看怨氣有沒有依附在這靈獸身上就是了。”
“那這就要勞您施法了,我這粗人是不懂這些。”郎將嘿嘿一笑。
“交給我便是,武道、儒道各有所長而已,李郎將勇武謀略聞名軍中,可不是什麼粗人。”那姓杜的監城官客氣道,又反過來吹捧了一下。
“不不不。”李郎將搖頭,“我粗得很。”
“……”那杜監城抿了抿嘴,似是有些無語,轉回身開始拈指訣,又朝地下輕輕一按。
嘭——
一陣風如漣漪,席卷開來,很快籠罩整座客店。而絲絲縷縷的神魂氣息,正一點點自四麵八方彙聚起來。
楚梁看得出,他是在聚攏那死者四散的神魂,這一手隱約間與商書文施展過的呼名拿人之術有些類似,隻不過是針對神魂。
眼看著死者怨魂一絲絲彙聚,卻沒有一點沾染在金毛犼的身上,杜監城的表情也逐漸放鬆下來。
這能養得起金毛犼的年輕人,八成不是哪座仙門的弟子就是那一座世家的子弟,不管是哪一種,對他們來說也都是頗為棘手的存在。若是查出確實是金毛犼殺人,他們肯定要處理對方,難免會有些麻煩。
此刻若是證明了金毛犼的清白,他們也能稍微放鬆一些。
一念及此,他朝楚梁和林北問道:“你們是哪一座仙門弟子?”
“我二人是蜀山門下。”楚梁答道:“是一向以斬妖除魔、匡扶正義為己任的。”
“蜀山?”杜監城突然道:“蜀山雲遙峰主商書文曾是我同窗師兄,你們可認識他?”
“呀。”楚梁的臉上立刻流露出驚喜的神情,“原來大人你是商師叔的同窗嘛……我和他關係最好了!”
 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