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嘉南推門進來的時候,房間裡很黑,順著他打開的門縫照進來一絲的光亮,他看到床上的女人,靠在床頭,安靜中夾裹著哀傷,惹人生憐愛。
將她的情緒儘收眼底,他邁步走到辛思的病床前,打開床頭的小台燈,突然的光亮讓辛思的眼睛感覺不適應,她抬起手蓋住眼睛。
“怎麼不開燈?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,醫生都說了讓你放鬆心情,不要太強迫自己回憶,過一段時間會慢慢想起來的。”
他的嗓音像低沉的海,溫和,沉靜。辛思緩緩的將手掌從眼睛上放下來,水潤的眸子盯著賀嘉南的臉,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開口,“賀先生,醫生說我恢複的差不多了,可以出院了。”
賀嘉南拿起旁邊的水壺,倒了一杯水,塞到辛思的手裡,眼睛裡儘是溫柔,“你想出院了?”
辛思捧著水杯,溫熱的感覺讓她的掌心熱乎起來,她輕輕的抿了一口水,熱水順著喉嚨流到胃裡,瞬間感覺身體裡有了熱量。
“嗯,一直待著醫院裡也不方便”,辛思的聲音很低,像是自言自語,“可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能去哪裡。”
賀嘉南早就猜到她的難處,很體貼的說道,“是我把你撞成這樣的,肯定要對你負責任,你沒想起來之前,我都有義務照顧你,本來應該給你找個地方住,再給你請個人照顧,隻是,這樣我兩邊跑也不方便。”
他實時的觀察了辛思的表情,見她沒有反感的意思,再次接著說,“這樣,你暫時先住到我家裡去,也好有人照顧你。”
辛思抬頭看著他,眼睛眨了幾下,遲疑著,“住到你家裡去,這樣好麼?”
賀嘉南低低的笑了笑,聲音像是溫柔的風,浮動心弦,“有什麼不好的,我白天去上班,你和保姆阿姨在家裡,可以曬曬太陽吹吹風,心情好了,自然很快就能恢複,晚上我回來看看你,就各自休息了。”
他說的很自然,辛思聽了也覺得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,又想了一會兒,緩緩點了點頭,“好,隻是要麻煩你了,等我想起來了,馬上就搬走”,她有些窘迫,又解釋了一句,“我現在什麼也記不起來,實在不知道應該去哪裡。”
賀嘉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,轉身從剛才拿進來的袋子裡拿了個盒子出來遞給辛思。
辛思伸手接過盒子,“是什麼?”
“你的手機被壓碎了,我賠你一個,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款式,裡麵我重新辦理了一張手機卡,你原來的需要拿你的身份證才能去補辦,這個先暫時用著。”
辛思看著新手機,對他表示了感謝,心裡想的話,嘴巴就說了出來,“我現在也沒人可以聯係,要手機也沒什麼用處。”
賀嘉南的表情怔愣了一下,隨即又反應過來,“可以用來刷刷視頻玩玩遊戲,省的你無聊。”
辛思點了點頭,將手機放在床頭的櫃子上。
第二天上午一大早賀嘉南就給辛思辦理了出院手續,等他辦好之後,回到病房,辛思已經收拾妥當。辛思跟著賀嘉南一起來到南院彆墅,將辛思安排好之後,賀嘉南就離開了。
彆墅裡有一個負責打掃衛生和煮飯的阿姨,辛思在院子裡逛了一圈之後,感覺累了就回房間休息了。
南院彆墅外形看上去很低調,內裡裝修也很典雅,辛思現在完全想不起來任何東西,甚至連自己的出身都不知道,但是肌肉天生的記憶,還是讓心裡感覺到自己跟這個高檔彆墅的不合。
賀家在西城也是響當當的存在,傳承的世家,根基深厚。現在的當權者是賀嘉南的父親賀平遠,但是賀家一直是自視甚高,對季舒文這種後起之秀,還沒富過三代的人,是不願與之交往的。
辛思隻是底層生活的人,根本不了解上流社會的圈子,對於上流社會的人,除了季舒文,彆的是一概不知。她原本也沒打算跟這類人結交,自然也不會去多做了解。
賀嘉南有個姑姑叫賀平心,當年是西城多少男人的心頭朱砂痣。她集全家所愛,標準的千金小姐,人長得美豔無雙,又知書達理,性格溫馴。
賀平心喜歡時尚,大學學的現代美學,畢業之後定居在時尚之都的尚城。
隻是不知道是否是賀家太低調的原因,賀平心結婚的時候也沒有大肆操辦,簡簡單單的舉行了一場婚禮就嫁出去了,後來甚至很少回西城。
那天在辛思的病房,賀嘉南一眼就認出了季舒文,安寧的兒子,西城大部分的商業人士多少都是知道一些安寧的事的,更何況,雖然姑姑的事情是家裡的禁忌,作為賀家的接班人了解一些往事還是很容易的事。
姑姑當年在尚城碰到了一個男人,令她喪失了理智,不惜未婚先孕,隻是後來終於還是遭到家裡人的反對,而那個男人也沒有膽量求娶姑姑,姑姑一直沒能從這段感情裡走出了,耽誤了自己的一生。
永安集團是季永華和安寧共同創立的,前期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安寧在跑業務,跟開發商談判,項目規劃,乃至於企業規劃,甚至與招投標,都是她出麵,季永華前期更多的是負責後勤工作。
漸漸地永安集團在西城立穩腳跟,在那個時候基本上還是沒人知道季永華的,說到永安,老板就是安寧。
等到永安在西城的市場占有量趨近飽和,永安開始往彆的城市拓展業務,在這種成熟的時候,永安發生了一件大事,她才慢慢的走向後台,讓季永華出來接手業務。
雲深順著林文斌的交代,很快將目標鎖定到秘書部的一個老人陳生,他在天利很多年了,做事情一直是比較踏實穩重的,在公司的同事中間各項關係都很好。
這種人不會犯低級的錯誤,隻是會故意犯錯誤。比如沒有將這麼重要的文件呈遞給老板批閱。
“老板,陳生四年前進的天利,工作一直很認真,我查到他和我們旗下雅豪酒店的陳吉開聯係的比較多。就是這個陳吉開辭退的辛小姐,並清理了辛小姐相關的視頻。之後,陳吉開的賬戶進了一大筆錢。”
季舒文一手翻看手裡的調查報告,一手的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的敲擊,“誰給她打的錢?”
“李維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