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冷峻矜傲的男人,側著眸子,像個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小狗,亮晶晶地眼睛就粘在靳錦行身上就等著她有一絲絲的動容。
靳錦行隻是長歎了口氣,抹了眼淚,沒再理他。
他怎麼能讓她開心一點,這根本就是無解,他們之間還存在原罪。
靳玄盯著靳錦行久久不肯轉過的側臉,想出了個幼稚的解決方案,隨即對Angus吩咐道:“Angus,去上次那家KTV!”
上次那家KTV?不是吧!有男模的那家?Angus真是快被他氣笑了。
能想出這麼簡單粗暴,荒謬至極的解決方案,不愧是你玄少爺!
你以為她是因為缺少娛樂麼?
還是你覺得給她找幾個像你的男模,就是“投其所好”能哄好她?
你把她當成什麼?又把你自己當成了什麼?
這種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的“討好”,隻會讓她更心寒。
靳錦行冷嗤一聲,帶著哭腔道:“我在你心裡,就是隻懂玩樂的紈絝麼?”
靳玄那笨拙而荒謬的“討好”,像一麵殘忍的鏡子,照出了她此刻最不堪的處境。
在他眼裡,甚至在所有人眼裡,她靳錦行是什麼?是一個離了風花雪月就不能活的紈絝嗎?
她環抱自己趴在車窗上放肆的哭了起來,眼淚止不住,開車的Angus光是聽,就覺得心碎。
靳玄愣了一下,他覺得他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做出了很大犧牲,他自己哄不好她,就找些能讓她開心的男人替他哄她,卻不想她不止不領情,還覺得自己被嘲諷。
靳玄有些慌了,溫熱的掌心放在她後背上撫摸,靳錦行像個被欺負後惱怒的小貓,又委屈又惱火,她嘶了口氣,惱惱地吼道:“滾!”
她哭的梨花帶雨,一雙大眼水光盈盈,她尖聲嘶吼,“滾呐~”
像是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,也撕開了強撐已久的所有體麵。
接著又趴在車窗上,將臉深深埋進臂彎,嚎啕大哭,她是憋得太久了。
因為,真正的痛苦,源於更深的地方。
沈秉懷是假的,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,她承認。
可在那段虛假的關係裡,至少還有一個情感出口。
如今她敗了,敗的丟盔卸甲。
不隻是敗給靳玄,而是敗給了“靳氏”。
叔公要她為了家族利益與母族切割,母親林綺媚打來越洋電話,字字句句不是關懷,而是威逼她“穩住靳玄”,仿佛她的價值僅在於討好依附靳玄。
她就像一件祭品,被各方力量精心打扮,塞在靳玄手裡。
而靳玄,對她,是強迫,是綁架,是剝奪。
她哭得撕心裂肺。
哭那份虛假的溫暖已然逝去,哭真實的自我無處安放,哭這步步緊逼、無人理解的絕境。
她,不是什麼靳氏董事長,隻是一個被掏空了所有的可憐人。
車窗映出她扭曲的哭容,也映出身後那個手足無措,同樣被困在牢籠之中的俊臉。
他們近在咫尺,卻仿佛隔著一片絕望的深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