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姝妤將膳盒放在離他很近的膳桌上,並不言語,也不搭理他。
蕭璟塵也不客氣,細長的手指優雅地理了理衣袍,起身坐到了桌案前。
打開膳盒,開始慢條斯理地用完這一餐。
他吃得極其認真,明明隻是很簡單的膳食,卻像是在品嘗什麼珍饈美味。
時不時還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溫姝妤,眸色在燭火的微光下顯得深不見底,晦暗難明。
見他吃完。
溫姝妤才終於開口,撩起眼皮看向他,聲音平靜無波:“吃完了,口渴嗎?”
蕭璟塵看著她,沒說話,隻是眼神更深了些。
溫姝妤拿起旁邊桌上早已備好的茶壺,倒了一杯微涼的茶水。
她緩步走到他的麵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蕭璟塵抬頭,伸出手就要接過。
可下一秒,溫姝妤手腕一傾,那杯茶水並非遞到了他的手中或者唇邊。
而是直接從他的頭頂澆了下去。
微涼的液體瞬間浸濕了蕭璟塵的墨發,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流淌下來,水珠滾過他微微滾動的喉結,沒入衣襟。
此刻,是真正的狼狽。
蕭國舉世矚目的太子殿下,儀態風姿無論何時何地都完美得無可挑剔,如同雲端皎月,清冷孤絕,高不可攀。
何時變成過這般模樣?
可蕭璟塵自始至終,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,隻是靜靜地看著她,任由水跡在臉上蜿蜒。
“生氣嗎?活該,這就是你關我的代價。”
溫姝妤冷哼了一聲,“啪”的一下,將茶杯隨手丟在了桌案上。
這下,蕭璟塵總該憤怒生氣了吧。
最好能氣炸。
畢竟,她被關在東宮密室的時候,每天氣得頭腦冒火。
密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,隻有水珠滴落在地的輕微聲響。
蕭璟塵倏地低笑了一聲,那沙啞的笑聲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。
帶著一種莫名的詭異,“生氣?確實該生氣。”
溫姝妤一聽這個,眼睛亮了亮,終於,她終於把蕭璟塵惹毛了嗎?
在她以為,下一秒,蕭璟塵就要發火,憤憤地控訴她,然後想拚命逃出這個密室,卻被關在這裡無可奈何,苦苦掙紮時。
她就看到,蕭璟塵抬起手,用修長的手指,慢慢地解開了裡衣上第一顆盤龍紋的衣扣。
溫姝妤表情瞬間凝固,“你……你做什麼?”
“衣裳濕了,”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,目光卻緊緊鎖定著她,“濕衣裳貼著身子,孤現下身體虛弱,孤會生病的。”
“相對於生氣,孤更害怕自己會抱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