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座之上,那額間金紋的人,驟然睜開了眸。
看清來人後,小六也是驚得僵在了原地。
忽明忽暗的光線落在燼淵的側臉上。
數年未見,他身上再也沒有半分那個溫順柔和的小魔頭的影子。
相反,他像極了一個殘暴嗜血,狠辣幽戾的魔尊。
他一襲墨色鎏金紋大氅,與周身的黑色魔氣融為一體,那張俊逸的臉上雙瞳中滿是病態的暗色,就那麼盯著他們。
那聲音不是當年少年的清澈,而是變成了成年男子低啞陰戾的聲線。
就那麼一寸寸地纏繞在了殿內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彆來無恙啊,大人。”
他的身形高大,比他們都要高出許多,殷紅的唇角帶著笑一步步地走近,有種莫名的詭異。
小六不由得往後縮了縮,吞了吞口水。
不知何時,那個自卑怯弱連頭都不敢抬的小魔頭,變成了如今氣勢迫人的男子。
他的容貌也早已長開,昳麗異常,鼻梁高挺,烏發如絲綢般垂落,眼尾的淚痣顯得更加瀲灩,是驚為天人的樣貌,卻讓人不敢抬頭直視。
見一人一獸不回話,他笑了。
一聲輕笑從喉間漾出,“怎麼,我特意來陪你們過年,不歡迎我?”
四目相對。
那額間金紋的人,望著眼前的魔頭,終於聲音清冷地開口:“燼淵,我記得,我已經將你趕出九重天了。”
“你去按照你的軌跡生活,與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。”
“這個年,也不需要你陪我們過。”
“你今日來,到底想要做什麼?”
聽到這話,那一襲墨色鎏金紋大氅的魔頭,又莫名笑了一聲。
他一步步走近高座上的人,俯下身去,那黑色的大氅衣擺落在了她的白衣上。
他雙手撐在了座椅兩側,就那麼看著眼前的人。
兩個人的距離太近,呼吸都要交纏在一起了。
天道大人從來沒有離一個人這麼近過,也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冒犯。
千百萬年來,無人敢直視她的眸,更彆說離得這麼近。
她皺眉,看著眼前魔氣繚繞長大後的魔頭,哪裡還有一點,以前跟在她身後溫潤聽話的樣子?
還不等她斥責。
眼前的魔頭輕飄飄地勾唇,說出了一句話:“大人說的是,我今日來,確實是有事要做。”
“我想向大人,討要一個東西。”
那額間金紋的人,眉頭皺得更緊,“燼淵,你已經成為魔尊,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還有什麼想要的?”
他溫熱的呼吸灑在了她的側臉上。
她過於不適,伸出手,想要推開眼前的人。
那隻手,卻被那人緊緊地攥住,在掌心中一寸寸纏綿地摩挲著。
與此同時,病戾低沉的聲音貼近了她的耳骨。
他說。
“我想要大人。”
他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,天道大人一度以為,自己是幻聽了。
她重複問道:“你說什麼?要我給什麼?”
伴隨著一聲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。
那人的字咬得極重,就在這靜謐的殿內,一字一頓地砸了下來。
“我說,我想上、大、人。”
“嘭”的一聲巨響,是小六一個沒站穩,摔在了地上的劇烈動靜。
小獸的頭砸在了桌腿上,在這句話的刺激下,直接暈了過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