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境中心,火光衝天。
落清宗引以為傲的防禦陣法,在無窮無儘的獸潮衝擊下,正如狂風中的燭火,搖搖欲墜。
原本那些為了尋寶而來的散修們,此刻早已沒了之前的貪婪與興奮,個個麵如土色,縮在落清宗弟子的紅衣防線後瑟瑟發抖。
“頂住!都給我頂住!誰敢後退一步,休怪我不客氣!”
人群中央,雲素一身粉霞牡丹裙依舊光鮮亮麗。
她並沒有直接參與近身廝殺,而是站在最安全的內圈,手中捏著一把把從宗門帶出來的高階符籙,像撒紙錢一樣往外扔。
落清宗親傳修符,這雖然是修仙界的一份美差,符籙能給予修士很大的提升。
但是畢竟符修不善殺伐,落清宗之人哪怕修為很高,也大多是花架子。
這也是段衡風入秘境要請散修助陣的原因。
而現在的段衡風也同樣在人群中,麵對不斷襲來的妖獸勢力,他就是畫些簡單的治療符和強身符。
任何攻擊手段都不使出,明目張膽的摸魚。
但是他的劃水並沒有得到周遭的注意,畢竟打從秘境開始,散修就都是跟著雲素行動,他這個大師兄也就是雲素偶爾獻殷勤之時才會被推到人前。
就在防線即將崩潰之際,三道人影如利劍般撕開獸群,衝了進來。
正是折返的蘇懷月、楊雲濱和屠洪。
“這就是所謂的‘大部隊’?”
屠洪一腳踹飛一隻撲上來的風狼,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景象,濃眉擰成了疙瘩:
“這哪裡是防線!咱們回來乾什麼?給妖獸加餐嗎?”
楊雲濱看著那些被妖獸撕咬得慘叫連連的散修,那顆名為“正道之光”的心臟頓時受不了了:
“屠師弟!不可如此冷血!同為修仙者,豈能見死不救?”
蘇懷月也祭出了神識中的血刀,眼神堅定:
“師兄說得對!既然看到了,就不能不管!咱們太玄沒有臨陣脫逃之人!”
屠洪看著這兩個正義感爆棚的隊友,隻覺得腦仁疼。
“你們瘋了?這幫人剛才怎麼對我們的?現在去救,那是肉包子打狗!”
“正道修士豈能因為三言兩句就違背自己道心?”楊雲濱說的誠懇反倒襯得屠洪是個不明事理之人。
屠洪麵色一沉:
“這處秘境可不是太玄的後山,不是憑一膀子力氣就能化險為夷!我要去找莫師姐。”
他知道現在隻有莫染的話才好使,說罷他轉身就走,再不給二人分辨的機會。
“屠洪!”
蘇懷月氣得跺腳,但也沒辦法,隻能和楊雲濱兩人一左一右,衝入了戰團。
“太玄劍氣,破!”
楊雲濱長劍出鞘,築基巔峰的修為毫無保留地爆發,瞬間清空了一片區域。
蘇懷月更是生猛,那把幾百斤重的“小紅”在她手裡輕如鴻毛,一刀下去,妖獸直接被劈成兩半。
血雨腥風中,她宛如一尊白發女戰神。
兩人的加入,瞬間緩解了落清宗的壓力。
那些原本絕望的散修們一看有人頂在前麵,全都像看到了救世主,紛紛躲到了兩人身後。
然而,並沒有人道一句謝。
雲素正在撒符籙的手一頓,看著去而複返的幾人,眼中閃過一絲嫉妒。
尤其是看到蘇懷月那大開大合、英姿颯爽的身影,搶儘了風頭,她心中更是酸意翻湧。
“喲,這不是剛才沒錢買票、落荒而逃的太玄門道友嗎?”
雲素陰陽怪氣的聲音穿透嘈雜的戰場,清晰地響在每個人耳邊:
“怎麼?看到我們穩住了局勢,又想回來分一杯羹了?還是說,外麵太危險,想回來尋求我落清宗的庇護啊?”
楊雲濱正在奮力殺敵,聽到這話差點氣出一口老血:
“雲道友!我們是見此處危急,特來相助!何出此言?!”
雲素冷笑一聲,轉頭對著那些散修說道:
“各位道友評評理,若是他們一開始就留下來與我們共進退,大家何至於死傷慘重?這種見風使舵、毫無擔當之輩,現在回來裝什麼好人?”
此言一出,那些剛剛被救下的散修們,好像回過了味,似乎像是找到了宣泄口。
人性的醜惡在這一刻暴露無遺。
“就是!太玄門號稱名門正派,剛才跑得比誰都快!”
“要是你們早點出手,我師弟就不會死了!”
“裝模作樣!還不是想來蹭我們的防禦陣法!”
指責聲、謾罵聲,如潮水般湧來。
蘇懷月揮刀的手微微一顫。
她為了救這些人,身上已經掛了好幾處彩,鮮血染紅了白衣。
可換來的,卻是這樣的惡意?
“你們……”蘇懷月咬著嘴唇,“虧我們還好心相救,不如讓你們喪命獸口!”
楊雲濱卻是一攔,“懷月,不可如此,我們誠心救人,不是為了討他人稱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