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它頭頂兩根盤旋彎曲的羊角,竟是在這一瞬間,連根脫落。
下一秒。
化作兩道流光,分彆朝著薑月初與顧長歌怒射而去!
射出這一擊後,它看也不看結果,身形再次暴起,朝著遠處群山瘋狂遁去。
“......”
看著向自己射來的羊角,薑月初略微抿唇。
心中有種預感,以如今自己的手段,怕是擋不下這羊角的威力。
果然......
以成丹境的修為,哪怕再逆天,也無法麵對妖王的全力一擊。
思緒翻湧間,繪卷已經打開。
倒是可惜了,剛剛得到的道行。
在生死麵前,薑月初不敢絲毫保留,正欲消耗道行,擋下這一招。
一道黑影,後發先至。
黑氅隨風狂舞。
瞬息間擋在了二人身前。
當——!!!
當——!!!
兩聲幾乎重疊在一起的聲響,炸響在天際。
老者悶哼一聲,身形微晃,雙腿深深陷入地麵半尺有餘。
可終究還是穩住了身形。
塵土漸漸落定。
而後,兩根羊角力道耗儘,失去光澤,哐當一聲掉落在地。
“......”
顧長歌臉色慘白,快步上前。
方才那一瞬,死亡的氣息是如此之近。
若非這老者擋在身前,哪怕是有九條命,此刻也該去見閻王了。
“趙老......”
情急之下,也顧不得什麼職位之彆,當下喊出了對方的名頭。
喊完這一嗓子,顧長歌才驚覺失言,身子一僵,臉上閃過一絲惶恐。
趙中流卻並未在意。
他緩緩直起腰,擺了擺手,“無妨。”
“倒是你們兩個,沒缺胳膊少腿吧?”
薑月初目光在老者微微顫抖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,隨即搖了搖頭。
“卑職無礙,多謝副總指揮救命之恩。”
趙中流多看了她一眼,眼中閃過一絲讚賞。
是個沉得住氣的。
隨後。
他轉過身,目光越過重重山巒,望向那鬼金妖王消失的方向。
那裡早已空空蕩蕩,隻剩下幾隻受驚盤旋的孤雁。
“這畜生......”
趙中流歎了口氣,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惋惜。
為了救下這兩個小輩,不得不收回追擊的勢頭。
顧長歌此時也回過神來,連忙從懷中掏出那塊八角形的尋妖盤。
“副總指揮使,那畜生剛剛離去,此地存留的妖氣......”
然,話未說完。
趙中流嗤笑一聲,像是在看一個沒長大的孩子。
“你覺得能追上?”
顧長歌一愣,“這尋妖盤乃是總司......”
趙中流打斷了他,語氣淡漠。
“老夫知道這東西。”
“可這東西極限不過千裡,你當那種蓮境的妖王,是這地上跑的野兔子不成?”
“隻要那畜生想跑,哪怕是重傷之軀,它也能一口氣遁出千裡開外。”
“到時候,你這羅盤便是個擺設。”
妖王之所以能被稱為妖王,搏命的實力先不說,逃竄的本事,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。
先前之所以還留在這附近,不過是沒把鎮魔司放在眼裡罷了。
顧長歌張了張嘴,臉色漸漸變得難看。
他雖出身世家,但到底年輕,對於那種傳說中的大妖王,缺乏最直觀的概念。
如今被趙中流一點撥,頓時心裡拔涼。
千裡之地。
對於凡人而言,或許是半月的腳程。
對於那種飛天遁地的妖魔來說......
趙中流將镔鐵鐧掛回腰間,緊了緊身上的黑氅。
“一旦出了這關中地界,往北便是茫茫大漠,往西則是崇山峻嶺。”
“天大地大。”
“它若是一心想躲,隨便找個耗子洞一鑽,收斂了氣息。”
“哪怕是總司傾巢而出,想要再把它揪出來......尚要花費一番手腳。”
老者抬起頭,看著那陰沉沉的天空,吐出一口濁氣。
更彆提,總司怎麼可能會為了區區一頭種蓮妖王,傾巢而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