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。
薑月初腳下一頓,目光越過崔遠,落在他身側。
那裡站著個身穿灰布長袍的老人。
正是方才在武廟之中的那位。
薑月初收斂心神,不敢托大,拱手抱拳。
“前輩?”
老人沒應聲,隻是微微眯起眼睛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許久。
良久。
擺了擺手道,“既然印已入體,事已辦成,那便莫要在此地多留。”
“是,晚輩告退。”
薑月初也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,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,那便走就是。
一旁的崔遠早就如蒙大赦,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,連忙側身引路。
“薑郎將,這邊請,這邊請!”
那模樣,竟是比來時還要急切幾分。
二人沿著來時的路,匆匆向皇城外走去。
一路上,紅牆黃瓦,宮柳垂金。
原本隨處可見的巡邏禁軍,此刻竟是少了大半,偶爾遇見幾隊,也是行色匆匆,神色慌張,似乎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。
薑月初目不斜視,腳下生風。
隻是......
她能明顯感覺到,身旁這位崔大人的眼神,有些不對勁。
自打出了武廟大門,崔遠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。
終於。
在即將走出皇城偏門的那段甬道裡,薑月初停下了腳步。
她轉過頭,麵無表情地看著崔遠。
“崔大人。”
“啊?哎!在!”
崔遠嚇了一跳,身子猛地一僵,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。
薑月初眉頭微蹙,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大人這一路盯著卑職看,可是卑職臉上有花?還是說......有什麼不妥之處?”
崔遠咽了口唾沫,左右看了看,見四下無人,才敢說話:“薑郎將,今日武廟之事...莫要聲張。”
薑月初挑眉:“這是自然,卑職不是多嘴之人。”
“不,你沒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崔遠往前湊了一步,“今日之事,如今這世上,隻有你,我,還有那位皇高祖知曉。”
“皇高祖?”
崔遠神色肅穆,“正是方才那位前輩,早已不問世事多年,也就是武廟這等重地,才需他老人家親自坐鎮。”
薑月初心中微驚。
原來那灰衣老頭來頭這麼大?
可還是沒明白對方之意。
自己十七八歲入點墨,雖然驚世駭俗,可也沒必要鬨得這般謹慎的地步吧?
見薑月初還沒明白,崔遠也是反應過來。
“也是,你在裡頭閉關求印,哪裡曉得外頭已經翻了天。”
他歎了口氣,緩緩道:“就在你進去約莫半個時辰後,長安上空,有白龍破雲而出,猛虎踏碎虛空,甚至還有一尊千丈高的黑熊,就在這皇城頂上......”
“那等威勢......嘖嘖。”
崔遠搖著頭,臉上滿是後怕。
“如今,怕是整個長安城都已經亂了套了......”
薑月初愣在原地。
她雖知道百妖譜動靜不小,卻也沒想到會鬨得這般大。
合著自己在裡麵突破,外頭也有如此大的動靜?
“這......”
薑月初張了張嘴,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。
“皇高祖既然沒留你,甚至連話都沒多問一句,說明不想讓這事兒見光。”
說到這,崔遠神色變得嚴肅起來,甚至帶著幾分告誡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