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監一個激靈,連忙爬起來,跌跌撞撞地往外跑。
伴君如伴虎。
古人誠不欺我!
...
經曆了前幾日那一出遮天蔽日的異象。
長安間的喧囂非但未減,反而更甚。
茶樓酒肆裡,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,唾沫橫飛地編排著祥瑞降世的段子。
百姓們交頭接耳,爭論著那白龍與黑熊究竟是哪路神仙的坐騎。
就在這滿城沸騰之際。
噠噠噠——
一陣馬蹄聲,自城外官道傳來。
城門口的衛兵剛要喝止,待看清那馬背上的身影,到了嘴邊的嗬斥瞬間咽了回去,慌忙搬開拒馬。
“讓開!都讓開!”
路旁的行人紛紛避讓,驚疑不定地望著那卷起的煙塵。
隻見一行數十騎,如黑色的利箭般射入城門。
這些人皆未著甲胄,而是穿著清一色的玄色錦袍。
胯下皆是玄黑赤瞳的高壯妖馬。
麵容冷峻,風塵仆仆。
“這是......鎮魔司巡察使?”
有人認出了那身行頭。
然而,這僅僅隻是個開始。
不過半盞茶的功夫。
一道道身影,或單騎獨行,或三五成群皆湧入城內。
其服飾,或黑,或白,或銀。
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。
聳立在皇城東側如巨獸般的——鎮魔總司。
...
隨著最後一名身著白袍的身影跨過門檻,兩扇重逾千斤的玄鐵大門,緩緩閉合。
一聲悶響,徹底隔絕了外頭的喧囂。
陽光被擋在門外,偌大的正堂內,光線驟然一暗。
唯有幾盞長明燈,在牆角靜靜燃燒。
此刻,大廳之內,上百道身影分列兩側。
大廳儘頭,高台之上,坐著個老人。
一襲寬鬆的黑色常服,領口微敞,顯得有些不修邊幅。
眼皮半耷拉著,神情漠然。
似乎在打盹,又似乎在聽著下首的彙報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趙中流緩緩睜開眼:“不錯。”
聽到這話,緊繃的氣氛似乎鬆緩了幾分。
不少人暗自鬆了一口氣。
但隨之而來的,卻是更深的疑惑。
幾名站在前排的銀袍交換了一個眼神,眉頭微蹙。
若僅僅是為了述職。
為何突然將所有在京城附近的巡察使,無論品級高低,皆儘數召回?
正當眾人驚疑不定之時。
台上的趙中流忽然直起了身子。
原本慵懶隨意的姿態瞬間消失。
“召你們回來,還有一件事。”
“老夫準備,提拔一位銀袍巡察。”
聞言,眾人瞬間騷動起來。
不同於駐守各地的鎮魔司,大多巡察使,皆是獨立行動,最多也不過幾人結伴。
且巡察使監察天下,不僅要處理那些地方上解決不了的棘手妖魔,更是要糾察各道鎮魔司的瀆職之罪。
而在這巡察使的體係之中,等級森嚴。
黑白銀金。
到了銀袍這一級,非得有獨當一麵,以一人之力鎮壓一處禍亂的恐怖實力,方可擔任。
放眼整個總司,銀袍也不過雙手之數。
如今,竟是要再添一位?
台下,一名身著銀袍的中年男子邁步而出。
他眉頭微蹙,拱手道:“敢問副指揮使,是哪位白袍同僚?”
能升任銀袍的,必然是在白袍位置上熬了數年,積攢了足夠資曆和功勳的老人。
其餘人也紛紛點頭,目光在人群中幾位資深的白袍巡察使身上打轉。
幾位白袍也是挺直了腰杆,眼中隱隱透著期待。
然而。
趙中流卻是搖了搖頭。
“不是。”
不是?
眾人一愣。
那名銀袍男子也是有些錯愕,“不是白袍?難不成......是哪位黑袍立了潑天大功,要連跨兩級?”
此言一出,大廳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。
連跨兩級?
鎮魔司立司數百年,這種事雖有,但也是極少。
眾人麵麵相覷,都在搜腸刮肚地思索著最近有沒有哪位黑袍同僚冒頭。
趙中流似是懶得再看這群人猜謎。
他抬起眼皮,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。
“傳,薑月初入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