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條種蓮境妖王的屍首,就這麼大喇喇地拖進了涼州都司。
這一路上的視覺衝擊力,不可謂不大。
百姓們哪裡見過這般龐然大物。
一個個既是害怕,又是興奮。
仿佛過年般跟在屁股後頭,指指點點。
更有那膽大的,試圖趁著鎮魔衛不注意,想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龍鱗。
結果自然是被一通好打。
待到那兩具小山般的屍首被推進特製的冰窖,封上玄鐵大門,魏合這才長舒一口氣。
都司大堂內。
魏合看著那位正沒事人一樣,坐在首座上喝茶的少女,忍不住苦笑。
“大人,這兩具妖王屍首......咱們怎麼處理?”
薑月初放下茶盞,疑惑道:“怎麼處理?不是都拖回來了麼?以前怎麼處理,現在便怎麼處理唄。”
魏合嘴角一抽。
話雖如此。
可那是種蓮境的妖王啊!
莫說是那堅硬如鐵的龍鱗。
便是那龍皮,哪怕死了,也不是凡鐵能割得開的。
魏合小心翼翼地組織措辭。
“大人,這兩頭妖物雖然死了,但餘威猶在,咱們涼州都司的人......怕是有心無力。”
“而且......”
魏合頓了頓,神色有些尷尬。
“這般貴重的材料,若是處理不好,那就是暴殄天物。”
“放眼整個大唐,除了長安總司那邊,怕是沒人能料理得了這兩具屍首。”
“但咱們這涼州......距離長安,何止千裡。”
魏合沒把話說透,但意思很明顯。
妖物屍體對人族來說是寶,對妖族亦是如此。
隴右都司現在雖說稍微緩過點氣來。
可誰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麼大妖的覬覦?
真要有大妖聞風來截道。
放眼整個隴右都司。
除了那位能把這兩頭畜生當泥鰍捏的指揮使大人。
誰有這個本事,能把這東西安安穩穩地護送到長安?
可讓堂堂一州指揮使,當今的長公主殿下,去乾這種押鏢的活計?
借他魏合十個膽子,他也不敢開這個口。
薑月初搖了搖頭:“既然咱們處理不了,那你這就修書一封,把這裡的情況說清楚,讓他們派人來。”
聞言。
魏合點頭道:“卑職這就去寫折子,八百裡加急,送往京師。”
...
薑月初並未在都司正堂久留,回到了自己的小窩。
如今的她的小院,已經與以往大不相同。
她嘴上說是懶得挪窩,隻讓魏合派人灑掃一下。
可對方哪敢真的隻是灑掃?
她如今乃是隴右都司指揮使,更是當今陛下的親妹妹,昭月長公主。
讓堂堂公主,住在一間平平無奇的小院?
除非他魏合不想混了。
牆角的雜草沒了,取而代之的是幾株耐寒的冬梅,給這肅殺的冬景添了幾分生氣。
坑窪不平的石板路,被重新鋪上了青石,平整光滑。
就連往日裡她常坐的那方石桌,上麵都鋪了一層厚厚的錦緞墊子。
薑月初搖了搖頭,啞然失笑。
走到屋門前。
還未進門,一股暖意便撲麵而來。
屋內,四個角落裡,四盆銀絲炭燒得正旺。
這種炭,無煙無味,乃是達官貴人才能用的貢品。
原本窗紙,換成了透光的明瓦。
光線透亮,風卻是一絲也灌不進來。
桌案上,一壺熱茶正煨在紅泥小爐上,冒著嫋嫋熱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