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孫蘭雖看似粗豪,實則心細如發。
她常年鎮守長沙郡,與妖魔打了半輩子的交道,對於妖魔身上的氣息,再熟悉不過。
眼下出現的妖魔,絕非種蓮境妖王所能擁有的氣象。
難不成...是觀山?
更讓她驚駭欲絕的是。
就在方才。
那位長公主殿下,竟是隔著半條長街,一戟便將那尊觀山妖尊,如拍蒼蠅般轟飛了出去?!
莫非這位殿下,當真已有了比肩觀山的戰力?
公孫蘭下意識地轉頭,看向身側少女。
“呼......”
一旁的遊無疆,卻是眉頭緊鎖。
他並未如公孫蘭那般樂觀。
身為金袍巡查,時常跟隨司中長輩曆練,深知一層境界的鴻溝,究竟意味著什麼。
種蓮與觀山。
一境之差,便是雲泥之彆。
殿下一戟雖強,借著偷襲之利,占了先機。
但若說能一擊鎮殺一尊觀山妖尊......
怕是癡人說夢。
就在二人心思各異之際。
嗡——!!!
一聲淒厲的破空銳嘯,自那廢墟之中炸響。
一道流光,倒射而回。
直奔薑月初麵門而來。
薑月初麵不改色,抬起右手,五指虛張。
啪。
一聲脆響。
裹挾著萬鈞之力的流光,瞬間凝滯。
穩穩停在了她的掌心之中。
戟身微顫,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,似是在向主人邀功。
薑月初手腕一抖,大戟斜指地麵。
目光穿過那漫天揚塵,落在長街儘頭。
下一秒。
轟——!!!
那堆積如山的碎石廢墟,驟然炸裂。
原本還有些燥熱的長街,溫度驟降。
地麵之上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爬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。
“嘶......”
眾人倒吸一口涼氣。
隻見那漫天飛舞的冰晶之中。
一道素白身影,緩步而出。
素白長裙已是破敗不堪。
尤其是胸口處。
原本精致的雲紋繡花,被生生震碎,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。
袖口更是撕裂開來,幾縷布條在寒風中無力地飄蕩。
看上去狼狽至極,宛如那落魄的瘋婦。
然而。
在場眾人,卻無一人敢露出半點輕視之色。
相反。
那一雙雙盯著那殘破身軀的眼眸中,滿是駭然。
隻見那裸露在外的肌膚之上。
白皙如玉。
甚至連一絲紅印都未曾留下。
更彆提什麼傷口血痕。
竟是......
毫發無損!
“呼......”
銀骨妖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。
早已沒了先前的慵懶與漫不經心。
伸出修長手指,輕輕撫過胸口那片破碎的衣襟。
“自本尊邁入觀山,你是第一個,能讓本尊如此狼狽之人......”
“不可饒恕......”
銀骨妖尊緩緩抬起頭。
滿頭沾灰的亂發,無風自動。
“你......”
“當真是不可饒恕——!!!”
轟——!!!
腳下的青石板,瞬間炸開。
恐怖的氣浪宛如狼煙,直衝雲霄。
在這股恐怖的氣血衝刷之下,周遭的空氣都開始扭曲。
“這......”
遠處的遊無疆,瞳孔驟縮。
“這畜生走的竟是陽山一道?”
不僅是他。
就連身經百戰的公孫蘭,此刻亦是麵色大變。
妖族修行,雖也分陰陽。
但像兔妖這般,本體孱弱的妖族。
大多走的是那吞吐日精月華,修習天賦神通的陰山路子。
薑月初微微偏頭,目光落在那妖尊身上。
眼中閃過一絲了然。
怪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