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德全的小膽瑟瑟發抖。
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晏凜的神色,見他臉色不佳,心底惴惴不安。
蒼天大老爺,不過是選秀見麵幾天,陛下為什麼這麼關注良嬪娘娘?
關注自己的妃嬪,倒是皇帝之常情。
但他眼前這位,為什麼是偷偷摸摸地關注呢!
都是自己的嬪妃了,想乾什麼,大大方方地不就好了?
李德全暗自搖頭。
他是奴才,他不懂。
殿內的氣氛很是凝重。
傅晏凜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禦案,目光落在堆積如山的奏折上,眼神卻漸漸變得複雜難辨。
傅承燼……
這位皇叔,看似是閒雲野鶴一般的人物。
可他心裡清楚,傅承燼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。
其城府之深,他一直都十分忌憚。
他想起薑梔意的突然入宮。
如今,她就這麼“巧”地遇上了傅承燼,傅承燼還特意跟她說話……
莫非她這次,就是傅承燼安插進來的?
目的又是什麼呢……
“李德全,派人盯緊碎玉軒。”
“是。”
養心殿的燭火燃得正旺,將禦案上堆積的奏折,映照得愈發沉鬱。
傅晏凜捏著朱筆的手指微微用力,圈定了一處措辭不妥的地方。
殿內寂靜無聲,但傅晏凜依舊覺得自己無法靜心。
就連平日裡看慣了的奏折,此刻都讓他煩躁不已。
李德全垂手侍立在一旁,眼觀鼻,鼻觀心,連呼吸都放得極輕。
他猜測,陛下正因為良嬪的事情,心中鬱悶。
果然,沒過多久,傅晏凜便放下了朱筆。
修長的指尖在微涼的紙上輕輕摩挲,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“李德全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李德全立刻上前一步,躬身應道。
“晚膳時間,朕到碎玉軒用膳。”
她在禦花園見了皇叔,此事蹊蹺。
他必須去好好打探一番。
李德全微怔,隨即很快反應過來,恭聲道。
“奴才遵旨。”
“隻是,要不要先派人去知會良嬪娘娘一聲?”
傅晏凜“嗯”了一聲,視線重新落回奏折上。
“讓她們按良嬪的胃口預備就可以。”
“是。”
李德全應聲退下,轉身去吩咐小太監傳旨。
走出殿門時,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禦案後的身影,心裡暗暗歎了口氣。
陛下這幾日明麵上不說,可伴君多年,他看得出來,他對那位新晉的良嬪娘娘,上心得很。
隻是這份上心的方式,總是讓他琢磨不透。
禦案後的傅晏凜,在李德全離開後,徹底沒了批閱奏折的心思。
他靠在龍椅上,閉上眼,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張臉——
眉如遠黛,眸似秋水。
就這樣一張絕美的容顏之下,卻藏著一副鋒利的爪牙。
他的指尖猛地收緊。
不管她這次要做什麼,他都不會再容忍放縱。
也休想,再逃離自己第二次。
傅晏凜重新睜開雙眼,眼底複雜的情緒,已被一層深沉的平靜覆蓋。
他站起身,理了理龍袍的衣襟,聲音冷冽。
“擺駕。”
碎玉軒。
薑梔意正坐在窗邊,手裡拿著一本閒書,
“娘娘!”
驚蟄快步從外麵走進來,臉上帶著驚喜和緊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