臉上戴著半張奇異的麵具,那麵具如同流動的黑色霧氣,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,隻露出一雙標誌性閃爍著危險紅光的眼眸。
“你居然能化形?”陳舟有些意外。
疫鼠投來一個鄙夷的眼神:“廢話!2階妖魔便能口吐人言,3階可自如變化本體大小,4階便可化出人型!鼠大爺可是5階的魔!懂嗎?”
“那以前也沒見你變過人形?”
“以前為什麼要化人形?人修不也會變化術,平時也沒見哪個修士專門化成鼠型到處溜達啊?”疫鼠理直氣壯。
陳舟一時語塞,覺得疫鼠說的很有道理。
兩人不再多言,遠遠綴行劍懷霜身後。
劍懷霜走得極慢,走走停停,並未察覺身後的跟蹤。
直到接近白玉城地界,陳舟敏銳地發現,城外圍聚的流民數量,比起上次石頭和紅玲來時,已然銳減。
人群稀稀拉拉的,有幾個流民躺在草席上,還不時抬頭四處觀望,仿佛在等待什麼。
就在城門口,劍懷霜再次被那三個劍宗弟子堵了個正著,他們顯然等候多時,灰白無生氣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。
一人直接上前,用力推搡了劍懷霜一把。
劍懷霜傷勢未愈,猝不及防下踉蹌後退,險些摔倒,隻能依靠巨劍勉強支撐。
“廢物!”那弟子見他如此不堪,氣焰更盛,唾沫幾乎噴到劍懷霜臉上。
“慶仙日就在眼前,宗門上下忙得腳不沾地,你倒好,玩起失蹤來了?害得我們兄弟因為你監管不力,被師尊重罰,跪了整整一夜的祠堂!”
他越說越氣,抬腳就踹向劍懷霜的小腿骨。
劍懷霜悶哼一聲,身體劇烈一晃,額角瞬間滲出冷汗,但他依舊緊抿著唇,抱著劍,沒有反抗,也沒有出聲。
那是一種近乎麻木的隱忍,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對待。
“還抱著你這破劍裝什麼樣子?現在的你,還配用劍嗎?”為首的弟子見狀,冷笑一聲,竟伸手想去奪他懷中的巨劍。
“為了幾個螻蟻般的凡人,動用那等禁忌之術,結果呢?修為儘廢,變成這副鬼樣子,你說你是不是我劍宗開山以來最大的笑話!”
暗處,陳舟對疫鼠道:“去,幫他一把。”
疫鼠:???
疫鼠:“幫他?對你有什麼好處?這大荒世界實力為尊,他自己把實力弄沒的,愚蠢至極!有什麼好同情的?”
陳舟笑了笑:“倒沒什麼好處。”
“那你還讓鼠大爺去?!”
“我不同情他。”
陳舟看著那個在推搡中依舊緊緊抱著劍,沉默隱忍的身影,歎了口氣道。
“我自認做不到他那樣的事,我是一個投機者,但我敬佩真正的殉道者。善良需要代價,這是他自己的選擇,結果自然也需要他自己承擔。”
他頓了頓,又摸出一個小藥瓶,“去吧,順便把這兩顆丹藥帶給他。實力為尊,現在我有能力不是嗎,我隻是希望,無論何時,殉道者都不要後悔自己曾經的選擇。”
疫鼠盯著陳舟看了半晌,猩紅的眸子裡光芒閃爍,似乎想從這邪祟臉上看出些什麼。
最後,他悶悶地留下一句:“怪啊,你這邪祟,真怪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