貨船駛離江岸,順著渾濁的江水向下遊而去。
領事的文官和幾名核心成員站在江邊,正低聲商議著回去之後如何慶祝,臉上帶著完成任務後的輕鬆。
疫鼠隱匿在陰影中,他甚至不需要現身,隻是心念微動,一縷無色無味的疫病之氣便如同毒蛇般鑽入幾人的口鼻。
“呃……”
王管事突然感覺喉嚨一癢,忍不住咳嗽了一聲。
隨即,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背上迅速鼓起一個個流著黃膿的碩大膿皰,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腐爛。
“救……!”
他剛想呼救,更多的膿包從他臉上,脖頸和身體爆開,劇烈的痛苦讓他連完整的聲音都發不出來,不過幾個呼吸間,他連同身旁的幾名管事便化作了腥臭的血水,連骨頭都沒剩下。
疫鼠的身影在陳舟身邊悄然浮現,拍了拍手,得意道:“搞定,這些雜碎,連讓鼠大爺活動筋骨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“鼠鼠牛逼。”陳舟隻是盯著行船,頭也沒回,敷衍地朝他豎起大拇指。
隨著船隻不斷深入,江麵上的霧氣越來越濃,能見度急劇下降,四周變得白茫茫一片,連水聲都似乎被霧氣吸收,變得沉悶而模糊。
空氣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腐臭,和一種令人心神不寧的陰冷。
“是鬼氣,還有死氣。”陳舟篤定,果然是上次那不知是什麼的鬼玩意。
船上的流民們也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氣氛,不安的騷動起來。
“怎麼回事?霧怎麼這麼大?”
“這……這是到哪裡了?感覺好冷……”
“有點不對勁啊……”
“吵什麼吵!都給我安靜點!”
守衛顯然也有些緊張,但更多的是不耐煩,他們粗暴地打開艙門,用刀鞘和鞭子將流民們驅趕到甲板上。
流民們不敢反抗,瑟縮著擠在甲板中央,緊接著,守衛們拿出繩索,將他們一個個捆得結結實實!
“大人!這是做什麼?我們不是去新城嗎?”有人驚恐地大喊。
“新城?”一個守衛頭目冷笑一聲,一腳踹開了船艙的蓋板,露出裡麵堆疊得滿滿的沉重石塊。
“對,這就送你們去新城添磚加瓦。”
流民們如遭雷擊,守衛搬出巨石,用繩索牢牢地綁在每個流民的腰間或腳上,冰冷的刀鋒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。
“都給我站到船邊去!”守衛頭目厲聲喝道,“自己跳下去!否則現在就砍了你們!”
“不!不要!你們不能這樣!”有人崩潰大哭,有人奮力掙紮。
“噗嗤!”
刀光一閃,一個試圖反抗的流民直接被砍倒在地,鮮血染紅了甲板。
頭目麵無表情,對流民的求饒置若罔聞。
城裡的大人都說了,這些隻是人畜,是祭拜鎮江大將的貢品,和普通三牲也沒什麼區彆。
刀鋒逼迫下,無人再敢反抗,流民被驅趕到船舷邊,望著下方翻滾著濃霧和深不見底的江水,麵如死灰。
“去,把人救下來。”
陳舟收回目光,轉頭對疫鼠吩咐。
他早已通知了石頭和紅玲,讓他們帶著孽潮汐在豐島縣碼頭接應,豐島是一個死縣,不會引人注意。
而陳舟自己,操縱詭域向江水之中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