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嶽更加困惑。
瀾濤城也供養著幾隻靈獸,地位尊崇。
但靈獸的血肉對於妖魔邪祟而言是大補之物,通常會被瘋狂獵殺,一隻靈獸,為何會安然棲息在邪祟的老巢,還……還在幫人打水?
刑嶽十分不解,大受震撼。
然而下一秒,押送的隊伍路過一片新開墾的廣闊耕地時,刑嶽的目光徹底凝固了。
在無數畝田地中,刑嶽一眼就發現有十畝土地極其特殊。
土壤呈現出一種肥沃的金黃色,濃鬱的靈氣幾乎化為實質的薄霧在其上繚繞!
“靈田!至少是玄品頂級……不,這靈氣濃度,恐怕是地品靈田!”
刑嶽的心臟狂跳起來,他雖然認不出靈田的具體種類和功能,但品級足以說明一切。
地品靈田!
這可是能穩定產出高階靈植的瑰寶,整個瀾濤城傾儘全力也不過尋得幾畝玄品靈田而已!
而在這裡,他竟然一次性看到了十畝地品靈田!
更讓刑嶽覺得世界觀崩塌的是,田地裡,幾條油光水滑的小黑蛇正賣力地用身體翻鬆泥土,或口吐水柱給靈植澆水,甚至還有仔細捉蟲的,全都一副熟練老農的做派。
地品靈田用妖蛇耕地?
刑嶽隻覺得眼前的一切無比魔幻。
邪祟老巢,難不成還是什麼洞天福地?靈泉靈田,這些修行界夢寐以求的資源,在這裡竟像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?
越往深處走,人煙越是稠密。
整齊的房屋,熱鬨的集市攤位,飄著藥香的醫館,甚至還有規劃有序的牧場……幾乎構成了一座功能齊全的小型城鎮。
唯一顯得異常的是,房屋大都由白骨和石磚砌成,各家各戶門上窗上貼了許多骷髏樣式的剪紙,仿佛那是他們信仰的圖騰。
無數白色燈籠高掛,燈籠上黑色的“奠”字異常醒目,地上偶爾會飄落一張圓形紙錢。
但穿行其間的城民們,臉上帶著的是安寧,平和甚至滿足的笑容,眼神清明,舉止有序,與他想象中被邪祟操控後應有的癲狂麻木截然不同。
隻是,當這些居民的目光落到他們這一串被捆縛的玄水衛身上時,立刻變得充滿戒備,厭惡,甚至隱隱帶著敵意。
那眼神,仿佛他們才是玷汙這片淨土的,最不潔、最低劣的存在。
刑嶽感到一陣憋屈。
在瀾濤城,玄水衛不說萬人敬仰,縱然也是備受百姓尊敬的存在。
畢竟他們始終戰鬥在對抗妖魔的第一線。
可在這裡,他們簡直如同過街老鼠。
若不是身旁有押送的人,刑嶽毫不懷疑那些麵色紅潤的城民會朝他們扔臭雞蛋,爛番茄。
“這些愚民,難道就沒聽過玄水衛的威名嗎?”刑嶽心中微惱。
直至進入一片明顯是核心區域的地帶,周圍的喧囂才漸漸安靜下來。
幾個姿態各異的詭異建築各列其中,尤其是一個巨大的池子,池水一半猩紅如血,翻湧著令人心悸的邪異,另一半卻清澈見底,靈氣氤氳。
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池中涇渭分明,又詭異地和諧共存,形成一幅旋轉的太極圖案。
刑嶽看到,就在那清澈的池水中,幾尾通體宛如純金鍛造,額前一點朱紅的鯉魚,正悠然自得地擺尾遊弋,鱗片在靈氣水光映照下,流轉著曜日光輝。
刑嶽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幾尾金鯉,呼吸驟然急促,連身上的劇痛都仿佛忘記了。
他嘴唇哆嗦著,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,難以置信地喃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