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話是這麼說,”另一個麵容憔悴的前文官接口,眼神裡帶著向往。
“可誰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?聽說城裡現在建設得可好了,靈田產的糧食管飽,還有乾淨的屋舍住,集市也熱鬨……比咱們當年在白玉城時隻好不差!”
“要是能一天隻乾六個時辰,另外六個時辰能像普通城民一樣,享受享受生活,那真是神仙日子了……”胖管事再次感歎,語氣中充滿了憧憬,卻也帶著自知不可能的黯然。
“我張富貴當年在白玉城也算一號人物,如今卻隻能在礦洞裡揮汗如雨……真是造化弄人。”
“那位大人確實是神通廣大,手段通天,隻怪我等當初眼瞎耳聾,明珠在前眼不識,錯把魚目當珍寶,未遇明主,犯下愚行,落得如此下場,也是活該。”
“現在想想,若能早點遇上大人……唉,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,老老實實挖礦贖罪吧,隻盼著哪天大人能看到我等悔過之心。”
“是極,是極。”
刑嶽邊聽邊覺得離譜,一天勞役十二個時辰,牲口都不敢這麼使喚吧?
就算是修行之人,體質強韌,但也需要打坐調息,如此不間斷地壓榨,這哪是勞改,分明是酷刑!
更離譜的是這群人對此還感恩戴德?
邪祟蠱惑心智的本質當真如此了得,連基本的認知都錯亂了?
他剛想到此處,手臂因持續揮動骨鎬而傳來陣陣酸麻,下意識地就想停下動作,稍微活動一下泛酸的手腕,喘口氣。
“唰!”
幾十張死人一樣的紙人臉齊齊盯住了他,紙縫般的嘴巴在同一時刻張開,用一種毫無起伏聲音齊聲訓斥。
“你——是——不——是——想——偷——懶——!”
刑嶽的手臂僵在半空,額角青筋跳動,一股屈辱混合著荒謬感直衝頭頂,但他死死咬住了牙關,將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怒罵咽了回去。
被邪魔威脅的玄水衛,說出去誰信?
但現在還不是起衝突的時候。
隱忍,蟄伏……
他努力告訴自己,看到了旁邊幾個白玉城舊部投來帶著些許鄙夷的眼神。
刑嶽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騰的氣血,默默地將抬起的手臂重新放下,更加用力地握緊了骨鎬,對著堅硬的岩壁,狠狠鑿下!
“叮!”
陳舟聽到係統提示音,點開麵板。
【當前詭仆數量:99/100】
???
溝槽的秘境,又吃老子一個詭仆?
陳舟立馬聯通秘境內詭仆的通感,位置依舊標注在那座破敗的公園。
公園依舊如常,被濃鬱的綠色屍毒籠罩,但不同的,無數黑色蟲子密密麻麻,如同黑色潮水般覆蓋了地麵,植被以及殘破設施。
這些蟲子約有拳頭大小,甲殼黝黑發亮,口器如同鋒利的剪刀,不斷開合,複眼猩紅,顯然已經喪屍化了。
它們正在瘋狂啃食著一切可以啃食的東西,地麵的水泥,生鏽的圍欄,甚至連堅韌的變異植物都沒能幸免。
陳舟甚至能感覺到,這些異蟲不僅在吞噬物質,它們的存在本身,就像是在啃噬這片秘境的空間結構,使得公園區域的穩定性在微微下降。
陳舟意誌所及,詭譎級邪祟磅礴的死氣透過詭域,如同無形的墨汁般,瞬間浸染了整個公園區域!
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,沒有絢爛的法術光芒。
隻有一種絕對安靜,令人窒息的“死”,悄然降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