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汗瞬間濕透了破舊的僧袍,他沒想到這位大能連這等數百年前的秘辛都如此清楚。
他嚇得連連擺手,聲音都帶上了哭腔。
“主人明鑒,主人明鑒啊!當年之事已了,邪祟早就被聞訊趕來的佛爺們盯上,哪裡輪得到小僧這等雜魚覬覦?小僧是真的不知道它的下落啊!”
眼看陳舟眼神轉冷,枯禪僧魂飛魄散,急忙拋出自己最後的籌碼。
“但是主人!小僧知道誰能找到線索,當年千島郡府,也就是瀾濤城,他們定然知曉更多內情!
“邪祟出世,作為郡府不可能沒有記載!小僧願以佛門身份為掩護,前往郡府,定能為主人探聽出那邪祟的下落,將功折罪!”
他匍匐在地,聲音懇切而卑微:“隻求主人再給小僧一個機會。”
陳舟滿意了,半晌終於開口:“好。”
枯禪僧如蒙大赦,連連叩首。
……
而劍懷霜在神明離去之後,持劍而立,環視四周。
蝗母與笑麵雖死,但災難並未終結。
那些從蝗母殘骸中湧出的銅色飛蝗,依舊向著四麵八方擴散,它們本身或許威脅不大,但身上攜帶的殘餘銅毒,依舊會不斷汙染土地。
不遠處,江子昂撐著半邊身軀都已呈現古銅色的身體,呆呆地站著,臉上是一種混雜著難以置信與巨大空洞的麻木。
宗主墨淵隕落,諸位長老燃儘己身,無數同門倒在防線之上……
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,最終卻還是無力回天嗎?
而在廢墟中央,殍幾乎隻剩下一顆焦糊的頭顱,身體已經支離破碎。
卻依舊遵循著本能,瘋狂撕咬著蝗母殘留的屍塊,連同那些試圖逃散的飛蝗也不放過,儘數吞噬。
她已經完全蟲化,仿佛唯有通過進食掠奪,才能填補某種內在的空虛。
劍懷霜握緊了手中的巨劍,冰冷的觸感讓他心神稍定。
不能放任銅毒繼續擴散,不能讓屍魂宗的犧牲白費,更不能讓神明剛剛展現威能拯救的土地,再次淪陷。
劍懷霜動了。
他巨劍揮灑,淩厲的劍意裹挾著精純的死氣,如同收割麥穗般清掃著成片的飛蝗。
沾染死氣的飛蝗大部分又化成白紙,紙雪紛飛,轉頭加入討伐飛蝗的行列。
效率雖高,但飛蝗數量依舊龐大,源源不斷從蝗母屍體內湧出,又分散極廣。
“江道友!”劍懷霜聲音沉靜,打破了死寂,“戰役尚未結束!清理飛蝗,遏製銅毒!”
江子昂渾身一顫,仿佛被從噩夢中驚醒。
他看著劍懷霜,又看了看周圍零星站起,麵帶悲戚與茫然的弟子。
他猛地一咬牙,銅化的半邊臉上肌肉抽搐:“所有還能動的,結陣!
“召喚煞鬼,清理飛蝗,絕不能讓毒素蔓延出去!”
殘存的屍魂宗弟子們強忍悲痛,重新握緊陶罐,一道道煞鬼虛影浮現,撲向零散的飛蝗。
劍懷霜一邊揮劍,心一點點沉下去。
焦土之上,屍魂宗弟子的遺體橫陳,他們大多年輕,許多人的臉上還凝固著最後一刻的決絕與猙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