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剩下林家的人,一些自願留下的幫手,以及心願堂本身的幾人。
疫鼠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切。
空氣中彌漫的人麵瘡惡臭,讓他越來越煩躁。
“媽的,一群蠢貨在這裡吵吵嚷嚷,真正的臭蟲都快把窩築到眼皮子底下了!”
他低聲罵了一句,猩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暴戾。
他幾乎可以肯定,這人麵瘡的爆發,絕對和食瘟灶那家夥脫不了乾係!
那股子隱藏在瘡毒深處,帶著瘟疫本源力量的醃臢味道,他太熟悉了。
那可是和他糾纏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對手。
食瘟灶善隱藏,手段歹毒,凡人可對付不了。
他至少得把這家夥揪出來,然後告訴給大人。
疫鼠身形一動,就要化作陰影遁走。
“鼠大爺!”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,九兒不知何時跑了過來,拉住了他黑袍的衣角,小臉上滿是擔憂。
“您……您要去哪兒?外麵現在很不安全的。”
疫鼠不耐煩地低頭,瞪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豆芽:“老子去哪兒還用跟你彙報?鬆手!”
九兒被他凶惡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,但手卻沒鬆開,倔強地看著他。
疫鼠被他看得更加煩躁,但又不好真對個小屁孩動手,隻得沒好氣地低吼道:“鬆手!大爺我去報仇。”
九兒聞言,眼睛眨了眨,糾結了好一會兒,才慢慢鬆開手,小聲地說。
“那……那大爺您自己小心。
“我知道您是好人,我把我的運氣借給您,它會保護您的。”
他說著,還像模像樣地對著疫鼠的方向吹了口氣,仿佛真把自己的好運渡了過去。
疫鼠:“……”
他麵具下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。
疫鼠心裡嗤笑。
好人?好個屁!
他甚至連人都不是。
但他最終隻是煩躁地擺了擺手,丟下一句:“顧好你自己吧!跟那禿子待在屋裡,彆他媽亂跑!”
說完,身形一晃,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,瞬間消失在房間的陰影裡。
九兒看著疫鼠消失的地方,握了握小拳頭,似乎在為自己剛才的勇敢鼓勁,然後轉身又跑去幫忙搬運藥材了。
他雖然年紀小,但一個人領著一群更小的孩子在瀾濤城摸爬滾打這麼多年,讓他比同齡人更早熟,也更能明辨是非。
人心善惡,從來不是看外表分辨。
二丫所說的那個好心商販叔叔,在自己昏睡之際,為他們指明心願堂之路。
但九兒能感覺到,那絕非好心腸,隻是想看他們步入邪修的陷阱。
但這位鼠大爺,卻會用最凶狠的話,掩蓋他最柔軟的心。
一飯之恩也好,收留之情也罷,九兒隻希望自己的好運能在關鍵時刻幫到他。
若是要報仇,九兒希望鼠大爺能把他的仇人打得落花流水,然後安安全全地回來。
心願堂內外,此刻已然變成了一個臨時醫療點。
林少彬戴著麵具,指揮著家仆和各家已經感染了人麵瘡的誌願者們,將不斷送來的患者安置好。
街邊剛剛緊急清理出來的房屋,雖然條件簡陋,但至少提供了遮風避雨之所,也能進行基礎的隔離。
離心願堂近,更方便統一救治。
錢家的一位管事站在心願堂門口的台階上,運起靈力,聲音擴散。
他向外圍越聚越多的民眾說明了當前瀾濤城麵臨的嚴峻情況,以及各大家族聯合自救的決定。
消息一出,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!
恐慌、質疑、憤怒、擔憂……
各種情緒在人群中蔓延。
“什麼?城主不見了?”
“夢遊?晚上不能出門?”
“天啊!這到底是怎麼回事!”
“我們該怎麼辦?”
騷動幾乎要演變成混亂。
幸好,趙家的人及時趕到,一隊隊訓練有素,披堅執銳的家族護衛迅速接管了外圍秩序,開始疏導人群。
“諸位鄉親稍安勿躁!”
“林家、趙家、張家……所有大家族都已聯合行動!”
“有心願堂的高人在此坐鎮!”
“需要人手幫忙安置病患,分發藥物,維持秩序!
“有力出力,不願意的也請儘快回家,緊閉門戶,等待進一步通知!”
混亂中,不乏有血性,有擔當的普通修士站了出來,加入到了自救的隊伍中。
也有壯年凡人立刻參與搬運物資,搭建臨時灶台熬藥,協助維持秩序。
在未知災難的威脅下,有人團結號召,便有堅韌之人聚集響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