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這股力量,又是這種方式。
他看著那些四散奔逃,哭爹喊娘的內城區權貴,咧開嘴,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。
疫鼠張開雙臂,墨綠色魔氣從他體內爆發。
魔氣蘊含著腐蝕毒素,迅速在內城擴散開來。
一名奔逃的管家,剛從疫鼠藏身的牆下跑過,隻是被那墨綠色的魔氣輕輕擦過衣角。
“滋啦——”
他整個人便如同被投入強酸之中,連同衣物骨骼,瞬間化作一灘屍水,融入了地麵。
疫鼠邁步走下高牆,他的腐蝕毒素迅速擴張。
魔氣過處,生機滅絕。
疫鼠要用自己的瘟疫,與食瘟灶爭奪養料,強行遏製其擴張速度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同源力量的競爭,爛肉體表的人麵瘡五官扭曲,似笑非笑。
“嗬,果然是你,當年天赤州的鼠妖,倒是長進不少。”
“食瘟灶!”疫鼠幾乎咬碎了後牙槽。
自他成就魔身,已經很久很久,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提及那段不堪的往事了。
食瘟灶血肉表麵開始劇烈翻騰,無數張人麵瘡彙聚,漸漸在爛肉的頂端,凝聚成一個人形。
“我倒是沒想到,你竟也能有機緣逃離界域壁壘,喲,這是成了給人看家護院的狗?”
食瘟灶似是感知到疫鼠身上來自點將台的契約,繼續嘲弄道。
“看你這身魔氣,倒是比以前精純多了,怎麼,給人當狗,夥食不錯?”
疫鼠暴怒,腳下的石板瞬間被腐蝕出一個深坑。
“大爺也沒想到,你這連屎都不如的玩意,也能從天赤州那個鬼地方爬出來!”
食瘟灶嗬嗬怪笑:“你能出來,我自然也能出來,說起來,還得多謝極樂天那位接引菩薩。”
“接引菩薩?”疫鼠眼中閃過一絲厲色,“你這種玩意也隻配和那些禿子沆瀣一氣!”
“話不能這麼說。”
食瘟灶不以為意:“極樂天有極樂天的宏願,我,有我的追求。
“我隻是借他們的手,來播撒更多的種子罷了”
疫鼠不再多言,身形化作一道墨綠色的殘影,直撲食瘟灶。
食瘟灶不閃不避,臃腫的身軀上,所有人麵瘡同時張開,噴吐出血色瘟霧。
魔氣與血霧對撞。
整條街道瞬間化作了恐怖的毒域。
魔氣所過之處,萬物腐蝕,生機斷絕。
血霧蔓延之地,血肉滋生,人麵瘡遍地。
兩人同源而生,對彼此的力量屬性熟悉無比。
食瘟灶操控著爛肉,化作無數條觸手,抽向疫鼠。
疫鼠身形詭譎,在觸手中穿梭,魔氣包裹利爪,不斷撕扯著食瘟灶的軀體。
然而,食瘟灶的身體仿佛無窮無儘,剛被撕開。
立刻就有更多的爛肉從下方彙聚而來,重新愈合。
“沒用的,小耗子。”食瘟灶笑道,“在這座滿是養料的城裡,我就是不死不滅的!”
“鐺——!”
疫鼠一時不慎,被一條隱藏在血霧中的觸手掃中。
他倒飛出去,撞塌了一座假山。
疫鼠臉上那副霧氣麵具,也在這股巨力下應聲碎裂,露出麵具下真正的麵容。
那是一張布滿疤痕的臉,儘是乾癟的人麵瘡疤。
“哈哈哈哈!”
食瘟灶見到這張臉,笑得更加張狂。
“看來當年留給你的印記還在,當年在天赤州,淨穢真君身死,瘟疫本源一分為二,你我各得其一。
“病為天地之垢,我乃淨世之火,當廣散瘟疫,才可吞食凡塵。
“而你,就像一隻真正的老鼠,隻會東躲西藏。
“怎麼,還沒吃夠苦頭?記得你最後一次像死狗一樣逃竄的樣子嗎?”
疫鼠從碎石中爬起,抹去嘴角的魔血,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他。
“你給大爺閉嘴,瘋子!”
“我瘋?”食瘟灶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,“當年的天赤州可是個崇尚叢林法則的地方,你哪一次不是被我打得隻剩半條命?
“如果不是你跑得快,早成為我的一部分了!”
食瘟灶的嘲諷句句誅心,疫鼠的氣息變得更加狂暴。
他承認,食瘟灶說的是事實。
同為淨穢真君的繼承者,他們都想吞噬對方,補全自身,晉升更高的境界。
但在天赤州的無數次交手中,疫鼠幾乎沒贏過,每一次都是重傷遁走。
最後一次,他幾乎瀕死,才在絕望中聽到了來自神明的召喚。
疫鼠壓下紛亂的思緒,重新握緊了拳頭。
他猛地再次衝向食瘟灶,魔氣與血霧再次激烈碰撞。
但這一次,疫鼠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。
食瘟灶的力量,變弱了。
雖然依舊強悍,但遠沒有在天赤州時那種令人絕望的壓迫感。
以前,他接不住食瘟灶三招。
但現在,他竟然能和食瘟灶打得有來有回!
“砰!”
兩人再次對轟一記,各自震退。
疫鼠穩住身形,看著同樣氣息有些不穩的食瘟灶,突然咧開嘴,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笑容。
笑容在他那滿是乾癟瘡疤的臉上,顯得無比猙獰。
“食瘟灶……”
“恐怕,你那所謂放棄皮囊,夢中穿梭的代價,不小吧?”
食瘟灶的笑聲戛然而止,無數人麵瘡同時露出了驚怒的表情。